永徽元年秋,西域楼兰城外的戈壁滩上,狂风卷着黄沙,将数万面“凌”字军旗吹得猎猎作响。
阳光透过沙尘,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将士们玄色铠甲上的冷光——这支由安西都护府主力与西域诸国援军组成的大军,已在此集结三日,甲胄碰撞的脆响、战马嘶鸣的长音,交织成一片肃杀的交响。
凌云勒马立于队伍最前方,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悬挂的“大唐永安”玉佩。
他抬手按住佩刀柄,目光扫过眼前的将士:有跟随他镇守西域多年的老兵,铠甲上还留着与盗匪厮杀的划痕。
有龟兹、于阗等国派来的援军,手中握着大唐制式的弩箭,眼神里满是坚定。
还有当年随他从长安赶来的护卫,如今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校尉。这些人,是他在西域最信任的力量,也是他做出最终抉择的底气。
“王爷,粮草与军械已清点完毕,西域诸国的援军也已到齐,随时可出发!”副将杨波策马来到凌云身侧,声音洪亮,却难掩眼底的疑惑,“只是……我们此次西征的目的地,真要沿着太阳日落的路线,一路向西?
那可是远离大唐万里之遥,此后……恐怕再难回到故土了。”
杨波等人,追随凌云数十年,其中有的已告老归乡,有的已战死沙场,剩下为数不多的,却是凌云坚定的支持者。
凌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是长安的方向,此刻或许正炊烟袅袅,百姓安居乐业,新君李治也该在太极殿批阅奏折,延续着李世民留下的盛世。
他想起离开长安时,王德全那句“新朝有新朝的规矩”,想起新君虽礼遇却始终保持的君臣边界,更想起太宗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嘱托他“守护西域,保大唐永安”的画面。
“杨波,你随我在多年镇守西域,该知道这片土地的分量。”凌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新君登基,大唐需安稳,不需旧臣功高震主的猜忌。
西域需太平,不需因朝堂纷争而再起波澜。我们向西走,既是避开纷争,也是为大唐守住更西的屏障——若能将西域的影响延伸至更远之地,让西方部族不敢觊觎大唐边境,便是对先帝遗愿最好的告慰。”
他抬手指向西方的地平线,那里黄沙与天空相接,仿佛没有尽头:“本王做了一个梦,后世有一支铁骑西征,靠的是武力征服,留下的是仇恨与动荡。
但我们不同,我们不仅要行军,还要带着大唐的农桑之术、商路之法,让沿途的部族知道,大唐的强大,不仅在于甲兵,更在于仁政。
若他们愿归附,我们便帮他们开垦荒地、疏通商路;若他们敢阻拦,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护得自身与大唐边境的安宁。”
话音刚落,身后的将士们忽然齐声高呼:“愿随王爷西征!誓死追随王爷!”
呐喊声冲破风沙,在戈壁滩上回荡。龟兹援军首领阿古拉策马出列,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王爷,我们龟兹能有今日的安稳,全靠大唐的庇护。您要向西,我们龟兹的勇士,愿为您冲锋陷阵!”
“我们于阗也愿追随将军!”
“疏勒援军随时待命!”……西域诸国的将领们纷纷响应,他们曾亲眼见过凌云在西域推行的仁政,也深知若凌云因朝堂猜忌而失势,西域恐再无今日的太平。
追随凌云西征,既是报恩,也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
凌云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他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出,便再无回头之路——此去向西,山高水远,或许此生都无法再踏上大唐的土地,无法再见到长安的城墙。
但他更清楚,这是唯一能同时守住“大唐安宁”与“自身初心”的选择。
“好!”凌云拔出佩刀,刀尖直指西方,“传令下去,大军分为三队:前队由李承乾率领,负责探路与清理沿途盗匪;中队由我亲自统领,携带农桑典籍与商路地图,沿途安抚部族;后队由阿古拉率领,负责粮草押运与伤员救治。明日清晨,准时拔营,向西进军!”
“遵令!”将士们齐声应和,佩刀出鞘的寒光在沙尘中连成一片,宛如一道守护大唐的屏障。
是夜,凌云在军帐中铺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后世蒙古铁骑的西征路线,也用墨笔圈出了沿途的部族聚居地与潜在的水源。
他手指划过地图上“长安”的位置,那里已被他用红笔轻轻圈出,像是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念想。
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李承乾端着一碗热茶进来:“伯父,夜深了,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吧。”
自入西域以来,李承乾倒是变了很多,有凌云的庇护,倒也改变了如历史上的结局。
而如今,已经是凌云西征的左膀右臂。之前西边几个大国意图染指西域的事情,凌云可是一点没忘的。
凌云接过茶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他看着李承乾,忽然问道:“承乾你说,多年后,大唐的百姓还会记得我们吗?”
李承乾愣了愣,随即坚定地回答:“会的!就算我们走得再远,只要大唐的边境安稳,只要西域的商路畅通,百姓们就会记得,曾有一支西域军团,为了大唐的安宁,向西走了很远很远。”
凌云笑了笑,将茶一饮而尽。他抬手抚摸着腰间的“大唐永安”玉佩,玉佩的温度仿佛带着太宗的余温,也带着长安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或许再也无法回到故土,但他与这支军团走过的路,终将成为大唐西疆最坚固的屏障,成为先帝“以仁政安天下”遗愿的延续。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沙尘,照在焉耆城外的军营。
凌云翻身上马,佩刀斜挎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勒住缰绳,最后一次望向东方,随后猛地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大军高声喊道:“出发!”
数万大军随之而动,马蹄踏过戈壁,扬起漫天黄沙,“凌”字军旗在队伍前方引领着方向,一路向西,朝着未知的地平线前进。
没有悲壮的告别,没有不舍的回望,只有将士们坚定的步伐,与守护大唐安宁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