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烨接着道：“上古时期的空灵体质，皆是古修以无上道法改造而成，却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品，最终只余道心崩塌、灵基尽碎的下场。
就算你这具无垢体可用，浸泡成药引，你是打算把你自己个儿喂给你师娘吃，还是留着给龙骁吃？
净化器皿一次用完就碎，炼成药引也是一口就没，你若是一门心思打算牺牲自己，那我没法子阻拦，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这一番话，让师徒两人齐齐黯然，师父自然不忍心拿她做成药丸给德音吃，迟疑着又道：
“太治说过，五蕴峰为了这味药引，耗费数千年心血，如今已有些眉目了，我急着来洛京，他独自出门寻药，说不定真有法子。”
五蕴峰是乾元丹道之首，又是上古巫民，若说这世间真有能解除问天血咒的丹药，苏茉宁愿相信太治，也不想听烁烨藏着掖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辞。
后来龙骁咒发，她本是想着等他能认得自己了，再带他出来，说不定太治真能寻到无垢药引，炼成五行离天丹，解救他于水火。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龙骁感应到父皇离世后狂性大发，最终她只能拿自己献祭，侥幸成功后，这才急着出来寻师父，想让太治看看，自己这个用完一回又没有碎的净化器皿，还能不能再起作用。
又是变故突生，她传到虞良岛，如今被妖尊挟持北上，心里如何不急？
苏茉将五行离天丹的始末说了，夜攸的关注另有其人，“那你到底是如何救醒他的？”
实际苏茉对此也迷糊不清，龙骁醒来后，青龙神魂融合成功，接受天官传承必须塔内只余一人，她这头的心事已了，又记挂着师父那头，便提前离开。
夜攸有意无意再次探问青龙神魂，苏茉起了些戒备，却只说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他听过后凝着眉看了她良久，感叹中带一丝讥嘲，“原来如此，昊绝却没有他后人这般好运道……”
叩问天机，问的是生死，她这番舍生，甘愿自己身死，挽救对方一线生机，冥冥中正是暗合道韵……
辰颜啊辰颜，你机关算尽，却终究是没有悟透，……亦或者，你是根本不想昊绝得到生杀道果。
红石台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万里赤地映在眼中，如夕阳残血铺陈大地，远处零星的建筑聚成一座不大的城镇，不时有人出入，在这被凛冽高风吹皱的荒漠上，显出几分寥落生机。
“那你更该跟我走，因为无垢药引只在幽冥塔才有……”
夜攸自顾自地朝镇子走，回过头来笑容笃定，“还有叩问天机的根由，我也可以告诉你。”
苏茉一喜，连忙跟上，便听他又换了腔调低低抱怨，“走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我要吃肉。”
苏茉这会儿有所求，态度积极诚恳，举目四眺，这镇子极为简陋，搭建的棚屋要么四面透风，要么没有顶蓬，一处冒着炊烟的大棚子，似乎是食肆，正中放一口硕大镬鼎，腾腾冒着热气。
来此地猎妖的大多是身家单薄、手头拮据的散修，但凡有些资源的，谁会来和凶兽相搏，这些人对饮食起居皆无太高要求，有个地方落脚休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