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骁的话里透着揶揄，苏茉却没笑，心里想着事，缓缓说道：
“我上次在小竹岛，看蜃妖化形的雷劫，前面的倒也的确很有威势，但最后那道，遇见蜃龙的逆鳞，立刻就化成水一样的温柔……”
她摇头不解，“哪有一点遇强则强的样子。”
龙骁沉吟半晌，“你可知有一种说法，如今修士晋阶没有天劫，实际是天道将此种劫力，全部汇聚起来，用于施压在最高的境界之上。”
这就是说，对于低阶，不论是人修还是妖修，实际上，天道都可轻轻放过，不予惩戒。
苏茉仍是不解，抬头望着他，“为何？”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
而就在刚才，三道光柱，却只湮灭了两个人，就像是天道被众妙神树，疏通打好了关系，就能轻易放过长乐一样。
苏茉心里总觉得这样的天道，像是……出了故障，有些不可理喻。
龙骁舒了口气，“自从仙古之后，乾元几万年来，都未有过炼虚境界的对战，天道压制一直只在仙古典籍中才有记载。……如今，总算是能亲眼见到了。”
苏茉心中一动，“既然众妙神树可以救下长乐，是不是说，像夜尊这种……”
龙骁回过头来，眼中带着一点莫名难辨的意味，轻声问道：“谁敢去试？”
也是，夜尊是大乘之境，这种绝高的境界，一阶之差，可不比金丹、元婴乃至化神这些，还有越阶挑战的可能。
炼虚境都还分了三个小境界，而大乘以及渡劫，已不需划分。
莫说无人抵达过的渡劫之境，如大乘这样的，若是没有天道压制，恐怕十个百个炼虚，在他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两、三个炼虚对战，便会引来天道压制，那么大乘在天道之下，恐怕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夜尊活了十几万年，怎敢拿这个尝试？
即便满身逆鳞的蜃龙，也不敢。
两人不再言语，便在这山巅处静静靠坐着。
苏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细细回想这一年，从到了济陵城，和龙骁一起进入妖地，遇见彗星坠地起，便一直在为噬金蚁的事奔波。
忽而到如今，已将这凶物彻底剿灭，接下来，自己该往何处去？
龙骁的传音铃响了，龙骐传讯来，说的是铁翅岭各处损毁的情况。
龙骁简单回复了句，待他回来再说的话。
她想到，如今东临南北两处的战事都已结束，局势几乎完全按着他的预期而走，接下来，想必也到了他收获成果之时，接下来，恐怕会更加忙碌。
洛京的夺令赛只剩下两月时间，自己也该趁此机会，回一趟太微了。
她问道：“你打算几时来太微？”
话音有淡淡的惆怅，带着离别在即的不舍。
龙骁手里把玩着传音铃，正在想事，听了这话，未细想，回道：“下个月吧，先把要紧的忙完，……”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将她这话又细细揣摩了一番，似乎是她要在太微等自己，离别的口吻，还有不舍。
伸臂将她揽过来，极快又不可察地，在她头顶秀发间印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