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没人管的林纵疼的昏了过去。
少了女孩的谩骂和尖叫，宽大奢华的客厅顷刻安静。
顾晨壮着胆子又向前一步，细长的脖子根红了红。
“是姐姐的家人昨天不小心说漏嘴的。”
岑鲸鲸：“……”
抛去小萝莉，温然他还能干点什么？
顾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想还他钱来着，但他说不需要，反正也不是他要资助的。”
“一来二去，他就告诉我了。”
顾晨说着，脱掉身后的黑色破旧书包，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字迹工整的A4纸。
宋清欲眸中热意滚烫，亲眼瞅见岑鲸鲸将少年手中纸张接过，两人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一丁点。
她都不背着人了是吗？
A4纸那么大一张，还故意贴在一起，就差十指相扣了吧？
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当着自己面和男狐狸做出亲密肢体接触。
顾晨就那么好？好到让她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泪意波涌奔腾，宋清欲背过身将滚滚泪花拭去。
顾晨站在他对面恰好看到他在偷偷抹泪。
宋清欲弄干净泪痕转回身时，目光刚巧和顾晨探究的神色对上。
他喉咙一涩，更想哭了……
他要杀了顾晨！男狐狸精偷看他流泪出丑，他一定要杀了顾晨！
看到他哭，他心里很得意吧？
等他出了这个门，就让他跟林纵一起去死！！！
男人赤眼猩眸的凛他，顾晨瑟缩着匆匆垂下眼帘，眼睛盯着自己脚尖看。
“内容我完了。”岑鲸鲸出声，抬手把A4纸还给他。
顾晨背过手去不肯接，“这笔钱我会还给姐姐的。”
“这是协议，我签过字盖过章的，姐姐你收好吧，以防我将来不认账。”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叫的如此亲热？！！！
宋清欲忍不下去了，在岑鲸鲸开口前，阴沉冷郁地说：“你没将来，今天你就死……唔……”
岑鲸鲸手疾眼快捂住男人嘴巴。
她对顾晨微微一笑，“既然你诚心诚意还，我也不推脱了。”
话锋微转道：“钱不着急，等你毕业后再说，先以学习为主。”
“如果你学的不好，白白浪费我一番苦心。”
掌心忽然潮乎一片，岑鲸鲸连忙掌心上移，盖住男人濡湿的眼眸。
顾晨余光扫到男人悲啼状态，攥了攥拎在手中的书包。
重重点头，清润润答应她，“姐姐放心，我定会好好学习。”
手心越来越湿，岑鲸鲸心中发急，嘴上下逐客令：“要不你先走？以后有机会再聊？”
顾晨深知自己继续待下去不合适，话说完，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走时，出于人道主义顺便带走昏死的林纵。
人走了，岑鲸鲸拿开手，拉着宋清欲前往洗手间。
毛巾浸湿后，踮起脚尖，手上轻柔操作毛巾为男人擦泪。
“乱吃醋。”她低声道：“只是正常聊天嘛~你在旁边不是听到了？”
她跟顾晨左右没说上几句话，统共加起来不到十句。
“你为了他堵住我的嘴。”宋清欲撇过脸不让她擦，闹别扭似的来句：“差点闷死我。”
他盯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又说：“你为了狐狸精想谋杀亲夫，把他接进家门是迟早的事。”
姐姐？姐姐是他能叫的？
姐姐是他跟鲸鲸亲密时才会叫的，顾晨凭什么一口一个姐姐叫地亲热？
男人躲着不让碰，岑鲸鲸够不到他的脸，便以极轻的力道拍他头顶。
“什么谋杀亲夫？”她软软解释：“我不捂着你，你是不是又要说疯话？”
整天杀杀杀杀的，他当时投胎就投错了，投胎时应该选个古代才对。
现在是法治社会，以为自己演武侠片呢？
随便咻咻咻几剑将人解决了不犯法？
刚擦掉的眼泪屡屡涌出，被女孩戳中心事的男人哑口无言。
岑鲸鲸看了他一会，见他沉着呼吸不说话，便问道：“还有想说的吗？”
昨晚堪堪哄好的人，今天老毛病复发……爱生气……难哄。
“我问你，你打林纵的两巴掌是为了谁？”宋清欲钳制住她肩膀，较真的问。
她从没打过人，之前将她囚禁，她气的不行才打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今天这两巴掌是为谁打的？
林纵进门就开骂，她一直没当回事，为什么突然给她两巴掌？而且还是在林纵打完顾晨之后她才下手。
岑鲸鲸注视男人较真的神色，表情呆滞一霎，随后挑挑眉回问：“心疼了？”
她说不好为谁打的，单纯看不惯林纵作威作福。
非说为谁……为真理？她圣母？
宋清欲抿唇细细端详女孩，嗓音嘶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跟她说话：“回答我，不要扯东扯西。”
“我不想听林纵，我就想问问你，那两巴掌，你到底为了谁？”
林纵关他什么事？
她明知在这个世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让自己在意。
转移话题避而不答是什么意思？答不出来又或不想说实话？
岑鲸鲸挠了挠鼻尖，眼神闪烁，“看不惯咯~”
“她骂我不止一两次，我打她两巴掌怎么了？”
嘴巴恶毒不可以教训？
女孩无意识的小动作出卖了她，宋清欲一眼辨出，“你撒谎！”
他怒不可遏喊道：“你是为顾晨打的！你撒谎！！”
她往往心虚的时候才会挠鼻尖，这个小动作自己一直知道，并不拆穿她。
她为了顾晨打无关紧要的人，为了顾晨险些用手闷死他！
宋清欲难以接受，踏着脚步在洗手间里乱转。
掌心时而垂打白瓷墙面，殷红的瞳仁在眸里乱颤。
“撒谎，撒谎……你又撒谎。”他神志不清的叨咕。
眼看男人在精神失常的边缘徘徊，岑鲸鲸惶恐不安的抱住他。
双手从男人精瘦结实的腰间穿过，紧紧包裹住他砸击墙面的手。
“你怎么了？”她竭力温柔地说：“我没撒谎，你先冷静冷静，别伤害自己。”
宋清欲愣了愣，随即脸色苍白，心中蓦然出现千百双手撕扯他，裂痛直抵脑顶。
他反身推开岑鲸鲸，疯狂跑去厨房。
“咣”狠劲关门，将厨房门牢牢锁死。
屋内渐渐出现男人痛苦不堪的悲鸣哀嚎。
岑鲸鲸追出去，着急拍打门框，“把门打开，宋清欲快点把门打开！！不要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伤心难过。”
“滚！我不要你！！滚！！”里边噼里啪啦踹东西砸东西。
“你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
宋清欲嘶吼，像发狂的凶兽：“说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会爱我的一切！”
“骗子！骗子！”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我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不要了！！”
磁盘摔碎的脆响，锅碗瓢盆打落的响动，还有刀具抛掼的厉声。
“你走！你给我走！”
“不要你……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宋清欲胸膛凌乱起伏，粗粗重喘，身躯跌在满目狼藉的厨房里又哭又笑。
岑鲸鲸扼住呼吸，红了眼眶，“我不走。”
她喉间泛酸，说出的话有些微哽：“你不能莫名其妙宣判我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