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鲸小手一抖，眼皮子抽了抽。
她甩开男人道：“你干嘛？我才不是那种人！”
“不是你喜欢的吗？”宋清欲低首歪向一侧，将眼泪杂乱无章的蹭在手臂上。
眼泪糊在脸上，被他蹭的到处都是。
他抓起女孩的手捏在掌心里，“怎么玩都行，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最近一直是我在上边，我知道你腻了，偶尔想换换花样。”
他喉咙憋了下，哽噎后酸涩开口：“……玩的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总之……总之我不准你去找别人！”
男人说完，抻着脖子凄厉哀嚎。
变本加厉的哭声犹如某丧尸片即将进化的变异物种。
岑鲸鲸捂住自己耳朵，再听下去恐怕耳膜要穿孔了。
捂了会，男人依旧悲鸣不止。
生恐耳鼓破裂，她转手去堵那张只顾着哭喊的嘴。
宋清欲被突如其来的小手闷住口鼻，一口气卡在胸腔里没办法喘出。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吸两口，忽然气息倒抽，眼仁上翻。
“……对，对不起。”瞅见男人瞳孔翻白，岑鲸鲸立马撤开手道歉。
宋清欲一整晚连哭带嚎的，原本不剩多少力气。
这股气憋在胸腔里，让他上了头，头脑发昏，眩晕缺氧。
脑中忽然出现五光十色的小圈不断盘旋飞转。
脚下轻，头上重，身体直掼在地。
“当”的。
男人身体倾斜，在倒地之前头重重磕向床头柜角。
岑鲸鲸一眼便瞧见宋清欲额头冒出血珠，连忙跑下床托住他脑袋。
“我，我叫医生，你别怕。”
她魂不附体急急巴巴说完，匆忙联系地下室医生。
宋清欲半睁着眼，头晕乎乎的。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女孩的脸，可是眼前景象黑压压，甚至比马赛克还要糊上几分。
“鲸鲸。”他惊恐地叫“好黑，我怕。”
岑鲸鲸趁乱攥住男人挥舞的手，哄他：“我在，我在。”
“医生马上过来，你乖点，先不要乱动。”
医生很快赶过来，手上带着仪器为他做头部检查。
检查过后，医生面色有些凝重。
岑鲸鲸紧盯着医生的脸，有种不好预感。
“夫人，麻烦您跟我出去一趟。”医生沉声道。
宋清欲反应很大，动作极快的拽住她衣摆不让走。
“乖一点，很快回来。”岑鲸鲸拍拍他，让他放松下来。
男人眼神呆滞的看向女孩这边。
唇角绷的笔直，唇色淡淡流失，他哑声道：“在这说，不要出去。”
医生视线投向男人晦涩不明的脸上。
下一瞬开口：“宋先生头部只是轻微磕碰，皮外伤倒不碍事，不过……”
“不过什么？”医生的欲言又止，使岑鲸鲸心头颤乱。
医生踌躇几秒，他目光一直放在男人好看且无神的眼上。
岑鲸鲸等不及他慢慢吞吞讲话，语气带上几许焦灼：“别吞吞吐吐了，不过什么，你快说！”
医生心中悄悄打鼓泛起嘀咕，掂量过后。
迟疑道：“不过，宋先生的眼睛因为外力撞击，大概……或许……出了点问题。”
医生的话犹如一道震人天雷，霹雳般的击响将岑鲸鲸劈成两半。
她抓紧宋清欲的手，极力掩饰内心不安。
发出的声音却是抖的：“好好休养几天，应该没事的对吧？”
医生望着垂头不语的男人，畏首畏尾举棋不定。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问题丢给有能力的人解决。
“这样吧，宋夫人。”
他转移视线，将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明天我让沈教授过来一趟。”
“沈教授是出了名的医学天才，我想沈教授检查过后，大抵可以确定宋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岑鲸鲸如芒刺在背，深怕自己害人眼睛出问题。
医生走了，岑鲸鲸视线锁定在男人身上。
他头部包裹白色纱布，膝盖曲起蜷缩在胸前，双臂将膝盖牢牢圈住，做出一副自我防御的姿势。
“乖宝贝别怕。”岑鲸鲸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手指轻轻摩挲纱布，声音轻缓：“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准明早什么都能看见了。”
“况且医生也说了，沈宴是医学天才，就算明天看不到，等他来了保准能治好你。”
听她说完哄人的话，宋清欲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我瞎了你应该开心才对。”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赌气成分。
岑鲸鲸半低着头，鼻尖在他鼻尖上磨动：“我希望你好好的，身体健康，每天开开心心。”
她把手探进去，垫在男人湿润的脸庞下。
再开口时，嗓音里夹杂丝缕哭腔：“对不起，总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她脑海里忽然窜出罪孽深重四个字。
宋清欲所受到的伤害，尽管不是自己主动去做的，然则，桩桩件件她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听的不耐烦去捂宋清欲的嘴，他也不会因此失明。
傍晚。
岑鲸鲸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境好似在瑞士，梦里的她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视角独特，光影很白看不清晰。
依稀看见她穿着冬季校服，手中抱着一沓卷子，俏脸冷淡，昂首向前走。
“岑鲸鲸。”背后有个女孩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叫住她。
她回过头，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肩膀被女孩重重推了下。
猛地惯力，身体急速坠落下降。
脑海中不断放映这一生中所有经历过的画面。
即将要落地前，眼前倏忽明朗。
教学楼，五楼，六名少男少女居高临下的俯身笑她。
五楼……明明那样远的距离。
可她清清楚楚听见几人发出恶意嘲笑，讥讽谩骂。
“说她是亿航学院小才女。”
“我呸！”
“弱不禁风的蟑螂，简直不堪一击。”
“我不过是轻轻推了推，她自己就掉下去了。”
“哈哈哈~活该。”
“摔死她才好呢！谁叫她平时傲慢自大，还喜欢发浪到处勾人。”
“最好把脸摔烂！让她半死不活不是更好？看她今后拿什么勾引威尔学长。”
威尔是谁？
画面和声音忽的一转。
“鲸鲸，我跟她不熟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小少年声音十分委屈：“是她非缠着我，送我糖。”
“我想让她快点离开，迫不得已才收下的。”
“你看，我全丢了。”
“啪嗒”
垃圾桶盖子打开，合上。
一堆真知棒顺利关进圆滚滚的垃圾桶肚囊里。
这场画面光线白的刺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小男生嗓音隐约听着耳熟。
岑鲸鲸觉得新奇，光怪陆离的梦境非常有意思。
沉静好一阵子，娇娇且气呼呼的声音出现。
“我不要你拍照片了！”女孩嫌弃道：“你跟她好吧！”
“你碰了她的糖，你脏了！我最讨厌不忠诚的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