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顺着那个小男孩的头顶流下来。
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前面的那个老人听见了自己乖孙的哭声，回头就看到他湿了的头发。
她走上前，一把抓住林栀的胳膊：“你做什么？我说你这女娃娃脑子有毛病吧？你为什么要把我家乖孙孙头发淋湿？”
“他把我头发弄湿你装聋作哑，我把他头发弄湿你就会说话了是吧？”
那个老年人倒是也没想到面前这么能说会道，她一拍手，叫了起来：“哎呦呦，快来看呀，什么事啊，那么大一个人了，欺负老年人和小孩，什么事啊，你们说这是什么事啊？”
她说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厕所门口这会本就有进去和出来的人。
这会都看着三个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女娃娃看起来挺乖的，怎么这样子。”
“尊老爱幼不懂吗？”
“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怎么教育的。”
“有没有教养啊？”
那老人听着旁边的声音，自知大众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林栀看了一眼外头，喻桉这会还在外面等她，离乜瑛说集合的时候也没多久了，她不想跟这个老人纠缠太久。
那个老人手很黑，宛若枯木一般，指甲还带着一层泥垢，她死死地拽着林栀：“你把我孙子吓哭了，你得赔偿。”
林栀要被气笑了：“我赔？你带那么大的孙子进女厕所，我赔什么？”
“他还那么小，被你弄哭了，你起码要给他买点吃的，再赔点精神损失费。”
那老人的手宛若铁钳一般，死死地抓着林栀的胳膊。
林栀去推她的手：“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我还有事。”
“哎呦呦，看看啊，什么事啊？欺负了老年人就要走。”那老年人说着对着林栀推推搡搡。
周围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拿手机拍林栀了。
林栀伸手去挡那些镜头。
她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忍着心中的不快，想要重复一遍刚刚的事。
一道熟悉的身影忽而走了过来。
喻桉低头看那老年人：“松手。”
“我不松，她欺负我，我为什么要松开？”
喻桉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纸递给林栀，一根根掰开那老人的手指。
他伸手将林栀拉在自己的后面，低头问那老人：“您有什么事？”
林栀抬头，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喻桉。
少年生的高而瘦，但并不是单薄的瘦，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林栀莫名的很有安全感，腕上是他带着凉意的的手。
“她这女娃娃心肠歹毒，给我大孙头上泼水，那么冷的天呐，我大孙如果感冒了生病了，我饶不了你们。”
“那你能解释她头上谁弄的吗？”
那老年人沉默几秒，指着林栀语气很嚣张：“她头上怎么湿的我怎么知道？”
喻桉回头问林栀：“发生了什么？”
“她带这么大的孩子进女厕所，我提醒了一句，她孙子往我头上泼水，她视而不见，我就反击了。”
喻桉刚刚在厕所外头，对厕所门口这边的声音听得不真切。
他似乎是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林栀的声音，便进来了。
听得林栀的话，喻桉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眸子里透着森冷，语气冰冷：“首先你带那么大的男童去厕所就是不正确的，其次你是觉得你孙子泼了别人水就是对的吗？”
“他那么小，我不带他去女厕所去哪里？而且，小孩子跟她玩闹一下，她那么大一个人了，干嘛那么计较。”
喻桉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男孩，看起来起码也有六七岁了。
“他少说也有六岁了，已经一年级了吧？带去女厕所您觉得其他人怎么想？如果年纪小，你带着去厕所，大家都能理解，六七岁了，不是三岁四岁。”
而且林栀刚出来的时候，还看到那个小男孩挨个去敲那些厕所门，脸上挂着恶劣的笑。
旁边的那些人一瞬间眼神全变了。
“还以为是这个小姑娘欺负人。”
“感情是这老太太倚老卖老。”
“恶人先告状啊！”
那老人看看四周，一瞬间声音涨高了，又哭又闹：“你们就是欺负我这个老年人。”
喻桉反问她：“您那么大的年纪，干嘛跟我们这些小孩子斤斤计较？”
那老人一噎。
“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你也知道那水多凉，你孙子往她头上撒，你就装看不见吗？”
那老年人见吵不过，拉开架势就准备开骂，她一边跺脚，一边伸手指两个人：“什么人啊？什么人啊？”
她口中各种污言秽语带器官的话喷涌而出。
喻桉看了一眼旁边还有举着手机的人，低头跟那老人说了一些话。
那老人闻言脸色一僵。
她拉着孩子，说了句对不起立刻走了。
旁边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散了。
喻桉看着林栀还湿着的头发，低头问她：“怎么没擦？”
“忘了。”林栀刚刚只顾着看喻桉说话，忘了头发这回事了。
“纸。”
林栀递了回去。
喻桉掏出来一张，低下头，将纸巾按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按压了一下，仔细擦了一下。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近的过分。
那淡淡的洗衣液香充斥着林栀的鼻腔。
林栀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又错开目光。有些心猿意马。
喻桉擦完，伸出手摸了摸：“还有点湿。”
“没什么事。”
“衣服呢？”
“啊？”林栀有些没反应过来。
“衣服湿了吗？”
林栀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领子，冲他开口：“有点湿，没事，等会自己就干了。”
“走。”
“好。”林栀以为他是说回去，跟在他身后。
喻桉给郑孚发了个消息，看了一眼时间，又将地图找出来看了一眼。
这会说去买衣服已经不现实了。
因为时间没剩多久了。
林栀走在喻桉旁边，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两个人走了一会，林栀觉得这条路熟悉又陌生。
“到了，我们进去。”
“啊？”林栀看着面前的理发店，有些懵，她问喻桉：“你要理发吗？”
“不理发。”
喻桉推开门，示意她先进去。
林栀摆手：“我也不理发。”
“借用一下吹风机。”喻桉说完，看了一眼林栀湿了的衣服。
林栀这才反应过来：“不用不用，自己就干了。”
“用。”
林栀看着喻桉认真的表情，最后还是跟着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