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当然不是。”，楼独倚看着这人开始认真思考连忙打断。
这小孩嘴有点严实，他得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坚决不能浪费。
元初停了下来吃了一个白雪糕，静静等待老人喝茶。
楼独倚看着这小子不慌不忙的样子，“算了，还是让老头子告诉你吧…”
“…这个事还得从二十多年说起，那时候殷邪还不叫殷邪，是医药世家尹家最小的儿子叫尹歇，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娃娃亲表妹叶莺时，在他们约定的婚期的三个月时，尹歇被五毒门的绑走，威胁其父尹浩林交出相传能解世间万毒的九炎草。
不料尹浩林携妻子带着草自焚与宗堂，待尹歇从五毒门救出回乡，双亲已故，家府也毁了，就连未婚妻也和别人订了亲，他上门去寻问一二也被教训了一顿。
正在尹歇伤心欲绝的时候，叶莺时带着银钱细软要和尹歇一起远走高飞，还说叶父打尹歇只是在装样子，骗过五毒门的人。
只是两人解开误会还没走多远就被圣火派的人发现了，叶莺时被抓起了，尹歇也失了了耳廓。
等三年后尹歇当上了五毒门的门主，才回来这阴云山，不过那时叶莺时不仅疯癫更是命不久矣，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递了一个死婴给尹歇，让他把孩子救活，她就来找他了。
然后尹歇就变成了殷邪开始四处寻找起死回生术，为了寻到术中的奇花异草，他就一幅不人不鬼的样子给开得起条件的人治病医毒。
因为手法诡异，行踪不定，医药奇异，就成了玄天榜上神秘莫测的第十榜幽鬼冥医。”
……
楼独倚叹了一口，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
元初又给喝茶喝出喝酒的气势的人，又续了一杯茶。
也给一边的小孩递去一杯温好的茶，见人喝好后才擦擦手，“念念，可还要坚果糕。”
念念点点头，脑后素白的眼纱被风轻扬起来，与飘落的粉白的花瓣，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念念，慢慢吃。”，元初将糕点放在小孩手里以后，又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
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迎着老者惊讶到有些诡异的目光，“前辈可以说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就是你对殷邪平身没有半分所感所叹，不对，第二件事是你师傅是谁，练的是什么功法？不对，你姓甚名谁，是哪个宗门的人？不对，不对不对…”
情绪波动极少，气息平然不慌，却无半分所叹。
周身淡的几乎难以觉察的内力流动，但是每一丝清清凉凉的真气在用在该用的几处大穴上。
攻守兼备，谦逊不失锋芒，除开这奇怪又不容置信的武功内力。
单是这份气度与心胸，都让楼独倚觉得便是落霞榜上第三的自家徒弟都和这个臭小子没法比。
元初给眼睛里冒着诡异之光的老者推过去了，念念喜欢吃的坚果糕，又在小火炉里放了一块小碳石，才回答老者没改的一堆问题。
“我没有师傅……”
传她寒冰剑诀的太一师父，指点她武功的师傅说，他只是个长辈不算师，剑招是她自创的，传我混元心法的神医谷前辈说，他只是救了个人，其余只得看天意。
“……练的功法也是寻常，姓氏宗门，恕在下无礼了，可记在下单姓凌，至于所感所叹，我只感叹殷邪所害无辜之人……”
“……在下愚钝，不太清楚世间情深几许的情义，在下只知这世上平凡之人生存以是不易，若是因为有能得势者一念，而更加生活困难，那么这人是该罪之人。
五毒门迫害殷邪双亲家族被其取而代之，无需惋惜，圣火派迫害百姓被其覆灭，亦无需怜悯。
自古杀人者人恒杀之，但是唯有未杀人者为我而死，未知者，无辜者为其而死才是需惋惜和怜悯。”
……
长长的沉默直到茶壶中水开了，元初将少许的‘茶叶’放在茶壶中才提醒对面亮亮眼睛的人，“前辈，看茶否？”
……
楼独倚捋顺白胡子，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小子，看，看茶！”
“前辈，请。”，元初将倒好茶的杯子推向楼独倚。
楼独倚看着新鲜的不得了的茶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木令牌，“这块木头还值些钱，就作小友这茶钱了。”
元初垂眸抿了一口茶水，真烫。
“茶水免费，用不了的钱，前辈还是收回去吧。”
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眼睫都不曾掀起来看一眼一人一牌，可谓是高傲至极。
偏偏这人一言一行，又没有什么可指摘之处，无端的让自己心生怀愧和怨怼之感。
楼独倚忍不住逗弄眼前淡然自若的少年。
“小友这茶叶一股脑的放在滚水里，可是不太好喝才放下手中茶杯？”
“受教。”，元初也不辩驳，平平静静的道谢。
楼独倚被这没有半点情绪的道谢给脑中空白一秒。
“你这小友，怎才论你一句就只字不提了，是在给老头子我甩脸色？”
见人清清冷冷的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又开始解释。
“老头子我自是知道这是镇定安神的药片，你向茶杯冰凉的内力，定是因为这茶水太烫，我就是想和你多说两句……”
元初不太理解问题多又话多的老者，还是点点头，“嗯，在下知晓了。”
楼独倚突然找到自家徒弟比得上这个小子的一个点，就是会聊天。
“刚刚不是还聊的好好，怎么就翻脸了，现在的小孩就会欺负老人家…”
‘气的’一口气塞了大半的莲蓉糕。
元初怕一边的小孩念念真学以小欺老的事，刚想张嘴，那老人一梗脖子就把嘴口的糕点给咽下去了，立马温了杯茶递过去。
“啊，这是莲蓉糕吗？怎么和我吃的不一样，齁甜齁甜的，谁家卖的？小子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喝了两杯茶的楼独倚，自己动手给自己倒水，顺便把莲蓉糕推远了。
元初呡呡自己温度差不多的水杯，真的很甜吗？
“……刚才只是在论道，在下自家做的……”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可不能教坏一边的小孩子。
“哥哥…茶…”
念念摸到桌边的手帕擦着手，打断哥哥没说完的话。
这个老头真是不识好歹，免费的东西还挑个不停，哥哥的糕点最好吃了，自己不懂还乱讲，烦人得很。
元初只觉得念念忽然的不高兴应该也是被糕点噎到了，立即倒了一杯茶喂了一口，才放到小孩手里。
念念的情绪都快崩到楼独倚的脸上了，但是总归一把年纪了也不好和一个蒙着眼纱的小孩计较。
干巴巴的了捋着白胡子，“那个，小子，老头子我不是嫌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