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看着于斟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安静了。
哥哥为什么还不理我，他是不是也讨厌我了，所有人都走了，哥哥为什么还不理我。
我没有人喜欢，是个被所有人讨厌的人，是个被神诅咒的人。
那个生我的女人说，都是我的错，让她失去她的一切，我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错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问过她，我做错了什么，她说，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但是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出生啊。
从来没有人问了我要不要来，是我被她生出来，不是我偏要来的，所以我也讨厌所有人，想让所有想让我死的人都死。
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不对，不对，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用他们对我的方式还给他们，怎么会是我的错，要错也是他们先错的。
可是这个给我像云朵一样软和的好住的，还有给我从来都没吃过的好吃的还会给我上药治伤，会给唱歌的哥哥为什么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讨厌我？
眼泪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元初好使的耳朵边。
现在又安静不起来了。
“你在哭什么？”，元初走了过来。
小可怜一听这话更难过了，连我的名字你也不喜欢了吗？
“是…念…念…念念…”
摸到身边人的衣服，“是…是是…是念…念念…”
不是你，不是你，哥哥叫你给我起的名字，我是有名字的人，是你给的名字，你给的家。
元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懂了，这小水娃念自己名字的意思。
“好，是念念，那么念念在哭什么？”
这一早晨都没哭了，怎么忽然又哭起来了。
“是念念的伤口痛了，我去叫你清清姐给你看看。”
元初还没站起就被这个小水娃抱到手，“不…不不…不要…要丢…丢下…念…念念。”
他听着过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说，你在这等等，我去给你买个糖葫芦，然后大人再也没有回来，小孩到停止呼吸也给他说好的糖葫芦。
“我不丢下你，只是转身去揺铃。”
清清冷冷的声音为这平静的语调添了几分可信力。
“一…一…一起…起去”
哥哥从来没有说过假话，我想相信他，但是真的怕失去他。
“……好。”
元初只能把水汪汪的小水娃抱过来，转过身，摇了摇铃。
“公子，你有什么吩咐？是渴了，饿了，还是伤口痛了？”
元初:“…………清清现在有空闲吗？若是不空间就叫其他大夫过来一个，看看念念的伤。”
“是，蔡婆婆我去看看。”
“好了，过一会就会有大夫来了，你先躺一下。”
元初刚把人放在床榻上，这小孩就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好像长在自己手上一样。
又挣了挣，挣不开，“念念，马上大夫就过来了，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小孩不理也不动。
“念念。”
“念念。”
“念……”
“哥…哥…哥哥…是…是是不…是…讨…讨…讨厌…念…念念。”
讨厌？倒也不是。
元初迟疑的一秒，手背被豆大的眼泪砸的手颤，另一只手的下意识动作将手里的手帕捂在小水娃脸上。
“你别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被强行止哭的小可怜念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这么好的哥哥不理他，不要他，他就控制不住。
明明他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每次他都忍不住半点眼泪，就连对那个女人怎么打，让说的一句，我错了，他也是张口就能说。
好像只要能留住这个人，他就可以毫无底线。
“安玖，你是要捂死念念吗？”
被杨清清这一说，元初才发现自己已经捂着人鼻子了，连忙放开。
“……我不是，我想让他少哭些……”
元初的话还没说完，哭唧唧的小孩儿又哭了。
“是…是是…是念…念…”
杨清清连忙拍拍快哭yue过去的小孩儿，“好好好，是念念，是念念哦！”
就冲这小子能让安玖这一招就能让她偏爱一点。
元初只能干巴巴道歉，“……念念，对不起。”
“哥…哥哥…不要…要…是…是念…念…念念…错了。”
杨清清看着安玖不知所措的样子，估计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另一认错，估计也是说不明白。
“行了，你们两个也就别在认错，道歉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又和好了，安玖不准在道歉，念念不准再哭，知不知道！”
元初点点头，“嗯，好，我知道了。”
这乖巧的模样险些把杨清清整迷糊，还好有一个哭唧唧的小可怜。
“念…念念…听…听话…念…念念…知…知…知道了。”
杨清清再也控制不住，摸摸乖崽子的小脑瓜，“念念乖哈，安玖估计只是想念念少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安玖还小，你让让她哈～”
点头的元初停止了思考，“……清清，念念唤我哥哥。”
所以她不小，也不用让。
敷衍式杨清清，“嗯嗯嗯，对对对。”
转头又和念念说，“你哥哥今年年初的时候才过的九岁生辰，这才三月已经受了两次大伤了，身体差的要命，还不爱喝药……”
念念正听得起劲，耳朵就被捂住了，“……大夫说的话，不可全信。”
只用信第一句就可以了。
鼻子里全是哥哥身独特药香味的念念，感觉好像被哥哥拥抱进了怀里，悬浮恐惧的心好像找到一个落脚点。
即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使以他之前的经验这极大可能是个深渊的陷阱，但是他还是想踩上去。
“哥…哥哥…哥不…不要…丢…丢…丢下…念念…念念…会…会乖…会…去听…听话。”
包扎伤口的杨清清？？？
什么情况，让我冷静冷静，分析一下。
元初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就被一个小手抓住了，“念念，你还记得我说的‘念念，不用乖，我也会丢下你，只要你自己想回家，你就可以离开。’的话吗？”
一道泪水刷的一下子滚出眼纱，砸在衣襟上，“念…念念…记…记…记得。”
元初擦干小脸上的泪痕，“记得就好，现在把眼泪收好，认真听我说。”
这正正经经的语气给杨清清也给弄得紧张起来。
“念念，我之前说的依旧坐数，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家长，比不过疼爱你的阿爹和慈爱的阿娘，或者是有责任的阿哥善良的阿姐，更或者是可爱的阿妹阿弟。
你还小又吃了很多苦，所以你应该选择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家长，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没好，不能总哭，对身体不好。”
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波澜的语调说着极端冷静又透彻的话，无端的让人喘不过气。
“啪！”掉落的不是念念的眼泪，而是一旁红了眼眶的杨清清。
又长又密的眼眸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人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元初…………
清清怎么也哭了，眼泪也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