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有阿爹我好像想你了。”
从第一字，开始幻影就像水墨画一般开始渲染掉色，那人消失时也是一脸笑容。
元初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一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布偶猫，若是让小墨知道，那孩子估计会把这个布猫咬开花。
阿娘，你送我出城时说，在我的身体没治好时不要回来，但是上辈子没听，这辈子也是不打算听了，若是要气恼，便当着我的面打我的手板吧！
不过得把阿爹支远一些，不然他又喊又叫的，实在是太吵闹了些。
“元初，你在对着个布偶傻笑什么？”
心魔一把将布偶小猫抢过来，歪来歪去的看着这其中的玄机。
元初也没有争过来的样子，将手背于身后，“没什么。”
“不可能，什么也没有，你还笑……”
“等等，等我挼一下，你会笑了？”
“我是人，会喜会怒，自是会笑会恼。”
“可你，可你，可你不是…唔，元初你玩不起！”
看着心魔消失的方向，她从来不喜弄虚作假。
元初把玩着平日里最喜欢的黑珠，心中明朗，即便月高升也忍不住呼人，“凌一。”
咻！凌一出现在元初面前，他以经看了一会儿了，主子醒了后没乱跑，没砸东西，没扔人，应该是醒酒汤起作用了。
“主子，可真头痛了。”
元初忽略凌一奇怪的神情，和没有恶意的不断打量，摇摆着手，这轻轻开口，“凌一，我们来这多久了？”
凌一才阵定下来，“主子，还有一个月就满一年了。”
喝了口凌一倒的茶水，元初周身梨花酿的味道才淡了些，喉间的干涩之感才得到缓和。
“快一年了，过得真快，你可想…”回去。
“噗！”
杯中的淡绿色茶水因为元初的动作溢出杯来，混着鲜红的血液，滴在铺着毛毡的地毯上。
“主子！”
凌一被忽如其来的一茣吓得不轻，立即跨到元初近前，探手脉
元初淡定的推开凌一摸向额头的手，分明刚刚还好好的，这一瞬间内息便混乱不开，不让说吗？
“凌一可想…”
“噗！”，果然是不让说啊。
凌一手忙脚乱的捂嘴擦血，“…凌一，什么都不想…主子别说话好不好～”
元初:……
拉开凌一捂住嘴的手帕，“好，凌一什么也不想。”
凌一心还没收回肚子，元初又说，“是我想…”想回去
“噗嗤！”，不让说，我偏说。
“我想…噗呲！…我偏要…噗呲！…我就要…呕！”
元初洁白的寝衣现在已经像雪地红梅一般，双眼眩目，头脑发星，四肢虚软无力，只能靠着椅子轻声发笑。
“哈哈哈！”，这也不过如此。
凌一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只觉得眼睛已经瞎了。
不然他怎么看见爱干净的主子穿着不洁的寝衣，更是怎么分不清主子身上的水渍是红的还是黑的。
颤抖着手去探颈脉的凌一被内力挥开，看着主子口中因动手又涌出鲜血，再也忍不住了。
沉着稳重的面具好像琉璃一样破的稀碎，哽咽着，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忽然就成这样了。
可悲的是他平日冷静的脑子混沌的竟然想不出半点办法。
“……主子，怎么办…主子…”
“别怕…呕，…没事，带我去山上洞府…”
元初摸了摸低头哭唧唧的凌一发冠，可是指间的红色一不小心染上去了，又用干净的手背试干净，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现在就去！”
连忙把头顶冰凉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抱起小主子就向外面走去，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险些栽倒。
元初看着红色的指尖被一滴温热的水珠冲刷干净，有些失神。
温温热热的那是凌一的眼泪，她好像总是在让身边的人哭泣呢。
“…不急的，不急…”
凌一不说话，他怕他一张嘴就会流泪，他只是觉得今晚的风沙格外爱迷他的眼，风也意外的冷。
“凌一，今日之事不可让他们知道，就说是我在闭关。”
“我若不出来，……谁也不可前来探望，若我…十年都没来…”
“不会的，不会的，主子多久出来，凌一都在，十年，二十年我们都时刻恭候着主子出关！”
“…咳咳，凌一听我说完，十年我都没…便可以告诉连翘他们，还要让他们好好的，可以吗，凌一？”
凌一已经可以看出主子那黑呦呦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光亮。
握住主子悬空的污着红墨的冰凉小手，这可比他参加的第一次暗卫考验，更让他心疼，头痛。
“…主子…”
“凌一，呕…”
“好，好，好，凌一应了，…凌一答应主子了……”
“乖，去把锁落了吧。”
“轰！”
石门重百斤，从外落锁，除非用极其强劲的武功，巨大的内力才能让人将其击开。
主子虚弱至此，独自在里面无异于等待一个给众人缓冲的时间，让人一点点淡忘，遗忘，就不会为她悲伤。
十年，可让连姑娘长大，懂事，明礼，可让他们冷静，习惯，理解。
有一诺，他可照顾好他们所有人，有一诺，将来他们亦可照顾好自己。
主人什么都想了，什么人都安排好了，独独没有她自己。
在第一缕亮光照在山顶时，凌一收起个满身的悲伤，恢复成平日沉着冷静的凌一管家模样，平静又轻声的走下山去。
在石门落下的那一刻，元初便失去意识回到了灵海中。
“元初，你又进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心魔抱着手臂，挺直着腰板，又气恼又好奇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元初。
少雪亲昵的蹭着元初的袖子，好像也在问元初发生了什么事。
元初看着手心的力气，比外面那个眼都看不清的废物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转手握着少雪剑，飞入满是冰晶的湖心。
雪衣翻飞，剑光闪烁，寒气，内力雪山之巅崩塌之势，毫无差别攻击周边矗立的巨大冰晶，惊若翩鸿，婉若游龙的招式间全是杀意。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能说还是不能想，不想做？
她只是想亲口告诉阿爹，他说了千遍万遍的记得想他，她学会了她想他了。
她只想亲自站在阿娘面前，用事实证明她好了，她不用自己一个人深夜静静地看着偷偷抹眼泪。
为什么不能？是她的想法太过分了，是她要得太多了？
明明不是已经重新来过吗？为什么还是不可以？
“轰！轰！轰！”，湖心尽是残渣碎冰。
少雪脱手而落，为什么让她想起来，又什么也不能做？
元初立于一片碎冰强光中，墨发随意覆盖在那铮铮傲骨之上，白衣简洁无华。
却又如那满是污泥中的纯白之花，如为漆黑夜空中皎洁之月，更是像极了一个被封印于此的上天之仙。
心魔傻眼了，不道歉也不用炸家吧！
“那个，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