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如沐春风。
“陛下，哦不，我应该叫你一声皇伯才是。”
“皇伯，从我父王手里抢来的皇位好坐吗？”
燕子尧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将陈黎的挑衅放在眼里。
他回道:“显而易见。”
陈黎蓦然顿住，声音不再温和，脸色阴郁，嗓音粗粝。
“燕子尧，皇爷爷当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我父王，这皇位本来是属于我们父子的。
你燕子尧不过是篡位，杀弟弑父的小人！小人！
若不是你，父王和母妃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孤儿，从小四处飘零。
若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姓燕而不是为了隐藏身份用陈姓。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陈黎越说越激动，眼眸猩红，眼里迸发惊人的恨意。
“成王败寇，当年是你父王先对朕赶尽杀绝，最后败了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陈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无话可说。
他只恨自己棋差一招，败给了燕子尧。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抓住燕子尧的弱点了！
如今自己最终还是步了父王的后路，败给了燕子尧！
想想这些年为了复仇，他付出了那么多，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甘、恨意和绝望交织，陈黎突然有些迷茫！
这一瞬间，陈黎的精气神仿佛都消失了！气息颓靡！
燕子尧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不抗争也不配合，只是沉默，一直耗着。
燕子尧挑眉，其实他对陈黎的感观很复杂。
据他调查，陈黎本想利用娇娇威胁打压他，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他逼到了绝境。
单就凭陈黎想对娇娇动手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过他，更何况陈黎骨子里是个冷血狠厉的人。
想到那些调查到的东西，为了控制那些属下，得到那些人的忠心，陈黎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即便他这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刽子手都感到胆寒。
给暗卫喂控制意识的毒药，让他们像养蛊一样厮杀，争夺出最强者。
这些暗卫每杀一个同伴，就取一个同伴身上的肉吃掉。
这些暗卫慢慢的忘掉自己是个人，逐渐像野兽一样只知道厮杀。
慢慢的丢掉一个人的认知，逐渐接受吃人肉这样残忍的事情。
这些人把这一切都当做稀疏平常的事情，没有自己的思维，只是听从于陈黎的杀人机器。
至于那些不投靠他的官员，陈黎会带他们进暗卫营参观。
那些官员有胆子小的，见到那血腥的场面立刻决定投靠陈黎。
林城就是其中一员。
有那些宁死不屈的，最终都变成了一抔黄土。
想到这些燕子尧更加坚定了他要除掉陈黎的心。
这样一个没有是非价值观，没有底线的凶徒，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沉默良久的陈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语气不明。
“皇伯，你的命可真硬，南域毒王亲手制作的毒都杀不死你。”
南域？
大元朝和南域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南域的人会帮陈黎。
“你是怎么和南域扯上关系的？”
陈黎恶劣的笑了起来，“皇伯想知道？那就放我走。”
燕子尧怎么可能同意，一旦将他放走，那就是放虎归山。
他向来喜欢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
“不可能！朕劝你还是早说实话，少受点皮肉之苦。”
“皇伯难道不想要解药吗？”
陈黎并不知道燕子尧身上的毒已经被鹿娇娇解掉了。
还想一次为筹码为自己换得一线生机。
燕子尧更加庆幸遇到了鹿兄和娇娇。
“抓起来！”
他不再和陈黎废话，知道了毒药的事情和南域有关，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双方对垒，陈黎和他的人损伤惨重，最终还是被抓了起来！
“燕子尧，你会死的，你马上就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解药，我看你怎么活，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子尧，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陈黎被抓住后不停咒骂，鲜血染红了衣衫，头发散乱，嘴角溢着鲜血，眼里都是阴毒。
整个人癫狂，犹如疯子，再不见一丝儒雅俊美的少年郎模样。
燕子尧吩咐早已赶来汇合的燕风去查陈媚和南域毒王是怎么认识的。
陈黎的年龄对不上，只有陈媚才有可能。
“是。”
......
冷宫。
“刺啦！”
屋外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了黑暗。
鹿娇娇踏进了宫殿门，看到林夕双手抱膝坐靠在椅子旁。
林夕被阳光闪了一下眼，手下意识一挡，透过指缝看见了鹿娇娇。
也许是已经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林夕出走的脑子回归。
她头都没抬，无视鹿娇娇，保持沉默。
鹿娇娇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还有原主的一丝执念，她心里清楚原主并非不恨林夕这个杀人凶手。
只是医者仁心，天生善良的她不愿过多麻烦他们任务者。
如今林夕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了阶下囚，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光鲜亮丽，奢靡享乐。
从前她视平民为蝼蚁，如今她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这对高傲的林夕而言这比杀她还难受。
想来原主的执念也能消散一些了！
林夕心里对鹿娇娇恨得要死，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等林家收到消息，父亲一定会来救她的！
到时候......
林夕握紧双拳，狠狠压下心里快要澎涌而出的怨恨。
“林家倒了，嫡支一脉三天后斩首，其余族人皆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林夕慌了起来，脸色惨白，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林家怎么可能会出事，我们林家是百年大族，世家之首，怎么可能出事！”
林夕一个人喃喃自语，浑身颤抖。
她虽然不聪明，但她知道她所有的尊荣都来自林家，林家倒了，她也完了！
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害怕恐慌，她觉得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或者说，她还能活命吗？
“鹿娇娇，是不是你做的？
我承认我不该害你，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
为什么要牵连整个林家，你怎么这么残忍？”
林夕厉声质问，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鹿娇娇觉得可笑，“林夕，你敢说你林家无辜吗？
占用农田，动用私刑，草菅人命，强抢民女，你们林家哪一条没做过，死在你们手里的百姓没有几千条也有上百条了。
你敢说林家不该死吗？
还有你林夕，死在你手里的宫女太监恐怕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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