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以后，时尔若并没有立刻回家，她就待在楼下的小巷子里，等人。
她知道，等的那人很快就会下来了。
毕竟补习班退钱，越早越容易，尤其是刚刚交的那种。
果然，时尔宾很快就狗狗祟祟地下楼了，和方才进去时的端正不一样，他走的时候似乎很急，一边往外跑，一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
时尔若正想走出巷子跟上去，却发现跟踪他的不止自己，还有刚才的女同学，高月离。
什么情况？
时尔若嘴角勾起，她知道，有好戏看了。
出了弄堂以后，时尔宾就直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看来他是真的很急，不然以他节俭的习惯，都是坐公交车的。
前面的高月离立即拦下了后面的一辆车。
时尔若见周围没有车可拦，打开了高月离坐着的车，也弯腰进去了。
“嘿！”时尔若尴尬一笑，“月离你有急事吗？我刚刚上了个厕所没直接走，下来就看见我弟弟离开了补习班，我有点担心他，想看看他要去干什么。”
高月离听时尔若如此说，自然乐意，她本来就要去跟踪时尔宾，有了她姐姐做幌子，行事更加方便。
她对着时尔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出租车开得越久，马路上的车流量就越多，似乎是在往市中心的位置去的。
不多久，车子就在一幢大楼门口停了下来，时尔宾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下车，应该是在看时间。
大楼的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黄色招牌，叫“花韵金典国际会馆”。
一看见这名字，时尔若就挑了挑眉，和旁边的高月离尴尬地相视一笑。
时尔若和高月离也一同下了车，在路边绿植盆栽的遮挡下跟在时尔宾后面。
他没有进入那家会馆，这种地方都是需要会员才能进的。
时尔宾转道进了最靠近会馆的一家咖啡厅，然后穿上了店员的衣服，开始扫地。
时尔若瞪大了眼睛，实在搞不明白她这个人类弟弟在干什么。
“为什么他好好的补课班不上，非要跑来市中心打工？”
高月离也在旁边，跟着时尔若一起蹲在广告牌后面，“或许，他不是来打工的。”
很快，会馆里就走出来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手上戴着一个翡翠玉镯，臂弯里挎着一只名牌包，脖子上的珍珠大得离谱。
转身拐进了旁边的咖啡店里。
时尔宾的眼睛一直往外面瞟着，一看见那女人来了，便上前招呼着，动作间不卑不亢。
时尔若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这家伙原来是在这钓富婆的。
“呵，原来如此。”
一旁的高月离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我也试试，这办法还真不错。”
时尔若有些惊讶地望向她，“刚刚看你的眼神，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弟弟呢，原来是我误会了。”
“不！”高月离摇了摇头，“我确实很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而是敬佩，他不会被所谓的道德束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也可以为此努力。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却不愿意亲囊相授，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我才来这里跟踪他。”
高月离上下打量了一下时尔若，坦白道：“其实他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姐姐，从小逆来顺受，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知道利用，不是个可塑之才。但今天见到你，我倒是有些怀疑时尔宾看人的准头了。”
“呵，是嘛。”时尔若耸了耸肩，“其实他说的没错，在这方面，我确实不算个可塑之才。”
“所以，你会阻止他吗？”高月离问。
“不会。”时尔若嘴角微扬，“他的伪装太浅薄了，要的也多，很容易满盘皆输的。”
富婆临走之前将一沓钞票给了时尔宾当作小费，这种量明显比一般的小费多很多，看来时尔宾在这人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
时尔若瞬间替原身不值，人家一天赚的钱可能还不如以前的她半个月赚的多。
时尔宾竟然还贪原身的辛苦钱。
“你要跟我去喝一杯，看看他晚上的计划吗？”高月离从广告牌后面站起来，“我请你，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但我从不轻视贫穷，更何况你这么好看，我瞧着也开心。”
“他晚上还有计划？”时尔若有些意外。
“当然，他可是……”高月离抬了抬眼眸，思索片刻道，“时间管理大师。”
坐在旁边奶茶店里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咖啡厅里的状况。
时尔若没有喝过奶茶，因为原身从来不喝这种又贵又无用的玩意。
她当罗刹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
但时尔若现在很喜欢人类的食物，她觉得人类世界有很多比罗刹更复杂幽微的东西，腐烂而又无趣，但人类的美食却让人迷醉。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和我们一样需要为钱烦恼的人，为什么要在我弟弟身上学东西？”
高月离看上去虽然不算什么大富之家，但达到小康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
“因为人的欲望永远不会有填满的一天，而我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高月离十分坦白，“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诚实，我觉得在诚实的状况下玩世俗的游戏，更刺激。”
谈及此处，高月离激动起来，心情很好。
时尔若甚至能隐约瞧见她背后食月天狗的影子，正散发出微弱的黑烟。
时间过得很快，时尔宾下班了。
“走吗？”高月离问时尔若。
“走！”
她们跟着出租车来到了一个大学门口。
【皓都大学。】
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也是时尔若一个月后要去的大学。
时尔若皱了皱眉看着时尔宾的背影，“他来这里干什么？”
高月离“啪”的一下关上车门，“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
在皓都大学的林荫道上，路灯洒下一片片清冷银白的光。
在其中的某一处灯光下，时尔宾正和一名看上去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手牵着手谈笑风生。
女学生一脸娇羞的模样，让时尔若无奈地闭上了眼。
她实在没眼看。
果真被高月离说对了，他这个便宜的人类弟弟，确实是个时间管理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