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这位同学哪里是想去厕所，分明是被我们吓着了。”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孙林岚，现在也算打卡成功，她装模作样的撩了撩头发，笑着道：“老师，今天学生们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打扰。”
“大小姐……”
孙家人来势汹汹，怎么甘心轻易离开，可才喊出一个称呼，就见孙林岚手指绕着头发尖，漫不经心道：“诸位，还有别的意见？”
虽然孙林岚是个女孩儿，但自从孙家少爷去世后，这些年，孙家将所有资源砸在她身上，谁都清楚她不可撼动的未来掌权人身份。
如今她只是轻轻一问，还想闹事的孙家人立刻摇头，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嗤，一群怂包。”原本也是怕几家人打起来，所以才好心到天文馆看着，避免出事，现在碍事的人都滚蛋了，谢青越自然没兴致再待着。
今天是青雉大学的面试，他负责维护治安，不能将所有时间都耗在这。
“各位，请吧。”仿佛是怕孙林岚制不住人，谢青越朝老人礼貌的告别，然后走到孙家人面前，一副你不走我便要使用武力手段的样子，强硬要求孙家人离开。
有孙林岚和谢青越一前一后的施压，孙家人不敢吭声，跟着孙林岚离开。
谢青越紧随其后，却没有随着孙家人一起出门，而是看向沈温瑜，以及对方和慕南枝亲密的姿势。
眉头微皱，谢青越抬手按在沈温瑜的肩膀上，暗自使力：“小子，跟我出来。”
重要姐姐喜欢的人，他必须得试试！
以为自己被认出来，沈温瑜不想牵连慕南枝，耽误她面试，淡淡道：“稍等。”
谢青越冷哼：“怎么，怕我拧断你脖子，要留遗言？”
“一个小弟弟，我还不至于怕成这样。”推开谢青越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沈温瑜转身朝向慕南枝，轻声细语：“媳妇，我出去打发时间，你好好考。”
毕竟是正规学校面试，他在旁边待着也不合适。
遥遥望了眼台上目光犀利，面色不善的老人，沈温瑜倒不担心对方会对慕南枝公报私仇，短暂眼神接触后，轻吻一下慕南枝手背，随即走出天文馆。
“你他妈猪嘴碰哪里呢！老子要废了你！”
幸亏门合上了，否则让沈温瑜听见，慕南枝这辛苦遮掩的马甲，铁定得掉。
“闭嘴。”直接上手揪住谢青越耳朵，慕南枝丝毫不客气，压低声音，阴森森道：“对你姐夫客气点。”
“嗷嗷嗷，姐姐姐，轻点！”再蛮横的谢家魔王，到了慕南枝手里，也只能乖乖投降，文明用语，但脸色依旧不太好：“我都是为你好，那男人举止太轻浮了，我觉得……”
“好好相处，不许打架。”懒得听谢青越叨叨，慕南枝直接打开门，将人推出去。
“不是，姐……”
碰！
门被用力关上，慕南枝转身，一步一步走下阶梯，直白的朝台上老人道：“老师，混个时间。”
刚刚才被几个家族人烦，现在又看见逆徒，老人自然没啥好脸色，“别，老头子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
他还记恨着，慕南枝狗急跳墙，炸他赌场的事情。
还有她选的男人，开了赌局，却又不了了之，给赌场老板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
“哎。”停住往前走的脚步，慕南枝垂头，似乎很无奈，很伤心难过：“我也明白，自己是个死人，无权无势，不该再以你的学生自居。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等面试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北国，不会再……”
“秦暖！你个黑心眼的东西，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听到慕南枝如此贬低自己，老人护短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他直接忘记慕南枝给他添麻烦的那档子事，起身，快步逼近，想给她脑袋一巴掌，“老头子我要是不拿你当自己人，刚才直接就把你男人身份抖出去了！”
还由得沈温瑜安生？
一切的隐瞒和宽容，都只是为了臭徒弟。
“是是是，老师教训的是。”被骂了还笑的得意甜美，慕南枝在老人身边好几年，自然早就摸清对方脾气，这会儿诡计得逞，也不敢太过放肆，凑上去，给老人捏肩讨好，“反正还有时间，学生陪您聊聊天？”
“呵，鬼精灵。”
“谢谢老师夸奖。”
“面试完后，真的就要离开北国了？”
“嗯，北国如今局势太乱，我不适合继续待着了。”
老人沉默，他好不容易见着死而复生的徒弟，没相处多久就又要面临永别，心里也不太是滋味。
但他拦不住，毕竟，他最优秀的徒弟秦暖，已经死了。
重重叹气，他像普通寻常老人那般，露出时日无多的孤寂表情，可没有出言留人多待几天，而是问：“那个男人，真的定了？”
问题多余，但身为唯一关心慕南枝的长辈，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确认。
按摩的动作停住，慕南枝绕到老人身前蹲下，认认真真的，回答：“从他救我的那天起，便是我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现在，我想抓住他，为自己争取一次。”
“稀罕了，这还是我头次，见你为了自己未来而努力。”原本还因为慕南枝前半句话而有丝丝不悦的老人，扶起自己徒弟，语重心长道：“那就好好活，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现在的你，不用再顾虑不负责任的母亲，养育你长大的家族。既然抛弃一切，那就别回头，别后悔，知道吗？”
看着慕南枝长大，老人太清楚这姑娘重情重义，嘴里口口声声说着放下，但很难做到。
闻言，重情重义的小姑娘笑了，“当然，秦家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叫慕南枝，只是来面试的学生而已。”
——
天文馆内，师生聊得煽情又顺利，外面的两个男人，却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相处氛围。
谢青越看着拐走自己姐姐的沈温瑜，哪里看哪里不顺眼，口气凶巴巴：“小子，叫什么，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交过几个女朋友……”
噼里啪啦跟查户口似的问了一大堆，谢青越像个老气传统的家长，最后结尾总结：“都给我全部说清楚！”
“家里有主，想介绍姐姐或者妹妹的话，免了吧。”像谢青越这样询问的家长，沈温瑜见过太多太多，他习以为常，应对自如，甚至还能塞点狗粮，“我没有换媳妇的打算。”
“谁要给你介绍了！自作多情，脸皮厚！”
“那你是推销自己？抱歉，我取向正常。”
“放你……”想起前不久慕南枝的警告，谢青越压下火气，但是掏出棍子，恶狠狠道：“别扯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沈温瑜依然镇定，“我不答呢？”
“行，非要作妖是吧，很好，好得很。”许久没有人敢如此忤逆他了，谢青越捏紧棍子，关节被他弄出清脆声响，“别以为老子收拾不了你，查不出你的资料，给我等着。”
只要人在北国，只要他谢青越想查，总会有办法。
“小弟弟，是男人，就得动拳头，光动嘴皮子的，那是姑娘。”要论口才，论气人，沈温瑜也不是省油的灯。
朝谢青越勾勾手指头，他笑道：“来，哥哥教你做人。”
明明答应过慕南枝，不说脏话不打架的谢青越，见沈温瑜如此不识抬举，几次三番挑衅后，实在忍不住，收起棍子，打上去。
反正只要身上的伤不见痕迹就行，他今天一定要狠狠教训沈温瑜！
但可惜，此时，又有一大波不速之客，在过来的路上。
——
今天，青雉大学开启全面招生，不止是针对北国外，也包括本地的学生。
校长近几年一直想提倡平等，想吸纳更多的优秀人才，但推进始终不顺利。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通过批准，却没料到，家长们的反应会那般强烈。
送完自家孩子进考场后，直接杀到校长办公室来，要同他好好理论一番。
“校长，学校不是一个人的，你这样做，是在损害大家的利益，我们决不答应！”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敢保证，那些孩子你即使招收进来，也待不了多久。”
“再优秀有什么用，你看看秦暖，当年可是青雉大学最优秀的学生，现在呢，人死了一了百了，有什么用！”
啪！
校长忍无可忍，拍桌而起，“秦暖的死只是意外，各位家长，你们不能以偏概全，学校里还有不少优秀的案例，比如……”
“校长。”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参与争论的秦语凝突然出声，其余家长会代表立刻安静，以她马首是瞻。
哪怕经历过两次失败的婚姻，哪怕生过三个娃，秦语凝依然保养的很好，气质高贵优雅，妥妥知书达理贵妇人范。
“我们无意为难你，但青雉大学建立的本意，便就是为了咱们北国自己的孩子服务，如今，你本末倒置，实在有欠考虑。”她丝毫不提秦暖的事情，只一本正经的劝：“希望你考虑大家的建议，不要将这愚蠢的事继续进行下去。招生活动，只此一次。”
刚说完，校长室大门被推开，秦琴哭着跑进来，扑入秦语凝怀里，“姑姑，谢青越要杀了我！你这次必须好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