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慧曦在市场总监办公室门外犹豫不决。
今年大学刚毕业的她，云音乐市场部实习生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虽然工资只够她勉强能在繁华的杭城生活下去，但是作为音乐爱好者，她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章慧哦的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整理云音乐上音乐创作人发布的优秀作品。
云音乐上虽然音乐创作人成千上万，每天发布的音频作品品也是海量。
但是有强大的大数据分析系统加持，她的工作量其实并不大。
只需要对排名在前几位的作品进行监测就可以了。
毕竟普通的音乐创作人上传的音频中，很少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根据公司的相关规定，如果她发现有潜力的作品，可以先和创作者联系，告知创作者，要么考虑与平台签约，要么可以购买平台推荐位。
其实章慧曦给这些人打电话，并不是他们的作品有多么的优秀，大多数都是推荐他们购买推荐位。
毕竟是在市场部，还是有业绩考核要求的。
经过大数据监测，章慧曦发现一首名叫《淘汰》的歌数据增长迅猛。
起初张惠熙并没有在意，在云音乐平台上，不乏有创作者故意发布与着名歌手代表作同名的作品蹭热度。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作品也就能支棱一两天，等到听众们发现之后自然就会沉寂下去。
意外的是《淘汰》这首歌不是这样，它一直处于上升的势头，而且数据增长的越来越快。
不过章慧曦还是没有太在意，直到一周前，事情有了变化。
《像我这样的人》、《你的答案》、《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光阴的故事》这四首歌同一天数据暴涨。
章慧曦第一时间关注了这四首歌，点进去才发现原来这几首歌和《淘汰》居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几首歌一一听下来，章慧曦对许翼惊为天人，每一首风格都不一样，每一首都是高质量。
作为一个实习生，章慧曦是谨慎的，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许翼，而是把许翼名下的作品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差不多一个星期下来，许翼名下的几首歌数据涨幅一天高过一天。
昨天姚新柔新歌发布，她惊讶地发现《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的作词作曲和编曲都是许翼。
这个发现让她慌了神，作为圈内人，她自然知道姚新柔是什么人。
好在她有个同学刚加入嘉音娱乐的练习生，赶忙打电话过去咨询嘉音娱乐有没有一个名叫许翼的词曲创作人。
在她同学很肯定地确认没有这个人之后，章慧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昨天是周日，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别人休息，本想着明天上班后第一时间联系许翼的。
好巧不巧的，晚上刷快音刚好刷到了许翼的直播间。
看了一会儿直播，知道他是播通宵的，所以上午没有给许翼打电话。
下午电话打过去，其实她是真的为许翼考虑的，没有建议许翼买推荐位，而是直接让他考虑成为平台的签约艺人。
只是没想到许翼拒绝的这么干脆。
章慧曦认真思考了一下，认为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职位太低，如果换个职务高的人联系他，会不会好一点呢？
她觉得许翼确实是人才，应该争取一下。
所以她打算找自己的顶头上司，云音乐市场部总监李莉绮。
李莉绮是个四十多岁的未婚老阿姨，性格孤傲，脾气暴躁，市场部同事没有一个不对她闻风丧胆的，私下送她外号老妖婆。
章慧曦一个才入职两个月的实习生，要一对一和李莉绮交流，做好心里建设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站在老妖婆办公室外面，上牙已经把下嘴唇咬得发白了。
狠了狠心，在总监办公室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没有反应。
章慧曦壮着胆子，再次敲了三下，这次稍微用了点力。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来”。
章慧曦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站在李莉绮办公桌的对面，怯生生叫了一句：“总监好。”
李莉绮冷声问道：“新来的？以后敲门用点力！”
章慧曦连忙点头。
李莉绮脸色一板：“我问你话，好好回答，不要点头摇头的。”
章慧曦再次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啊是，总监，我是新来的。”
“有什么事？”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就像万年寒冰。
章慧曦赶紧说道：“总监，我发现一名新人，他的作品在平台上数据很好，我觉得他很有潜力。”
李莉绮眉头一皱，拍着桌子大声吼道：“就这点破事需要找我吗？要你们是干嘛的？”
章慧曦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耳边却传来老妖婆的呵斥：“低着头干嘛，说话。”
章慧曦都快哭了，嗫嚅着说道：“总监，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但是他拒绝了。”
“不识抬举的家伙，拒绝了就拒绝了吧，咱们平台最不缺的就是自认为怀才不遇的音乐人。”李莉绮毫不留情。
这次章慧曦没有迟疑，很快说道：“他的作品质量真的很高，姚新柔的新歌《亲爱的那不是爱情》作词作曲和编曲都是他，今天在网上很火的《你的答案》也是他唱的。”
李莉绮眉头大皱：“你就没有考虑过，人家是嘉音娱乐的人吗？”
“我已经调查过了，他不是嘉音娱乐的人。”
李莉绮半晌无声，不过眉头依然皱的紧紧的，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只有空调偶尔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张惠熙站在桌子后面，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仿佛过了一万年，才听到对面传来李莉绮的声音：“把那人的电话留给我。”
章慧曦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记录着许翼相关信息的文件双手递过去。
李莉绮接过去，放在手边，似乎没当回事。
章慧曦有点不知所措。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工作要做吗？”李莉绮的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
章慧曦一个激灵，还是说道：“总监，这个人真的不错，我觉得我们应该争取一下。”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李莉绮好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章慧曦战战兢兢，对着李莉绮鞠了一躬，转身落荒而逃。
直到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章慧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