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恒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唉！”
李娟急了，追问，“他怎么了？”
李功九过往的战绩历历在目，李娟实在对这个亲爹不抱希望，她只是祈祷，这次闯的祸不会让她变得幸福的小家又重新被打回深渊。
“他说饿了没吃的，身上没钱，我去给他买吃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我车子上的十万块钱，那是我的货款......”
“我去追人，但是他早就不见踪影，到处找不到。”
“还有就是......，”陈绍恒说话吞吞吐吐，眼神十分犹豫。
“我报警了，因为十万的货款是要结账的，我现在没有能周转的钱补上这窟窿，所以......”
李娟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安慰不安的陈叔叔，“陈爸爸，你没做错，他敢偷钱，后果他就该自己承担。”
李娟的世界里，正义是能战胜邪恶的，警察叔叔出马，那个人跑不了。
自然，她陈爸爸的钱也丢不了。
陈叔叔怕报警抓人会让自己对他不满，李娟想告诉陈绍恒自己的态度。
果然，陈绍恒面上的期期艾艾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样，“我就怕我闺女心里不高兴。”
说完，陈绍恒偷偷的观察余灵珊的脸色，李娟黑白分明的眼睛想了想，露出一个笑。
“哎呀，我今天跟同学约好一起的，快到时间了，陈爸，妈妈，我得赶快走了。”
李娟拙劣的表演逗乐了余灵珊，她故意问，“是什么急事？要不要我送你去？”
李娟拔腿就跑，留下一句被风送到人耳边的话。
“小孩的事大人少管！”
陈绍恒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知道是热还是太紧张，脸上的汗不要钱的掉。
“嗯，我......”
“你......”
男声女声同时响起，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又异口同声的同时说了一句，“你先说。”
陈绍恒用舌头舔舔嘴角，“你先说。”
“我们去车上吧。”
大桥周边人不多，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也不是稀罕事，没有人多投注视线，余灵珊去车上不是怕人说闲话，纯粹是觉得站着脚累。
摊子上挣钱要站着是没有办法，现在没必要委屈自己。
车子里，心里的那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垂在身侧的右手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递过来温烫的体温，鼻翼一呼一吸之间，好像也能闻到不属于男人身上的气味，而是非常清新好闻的馨香，这香味让他脑子发晕。
“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晾晒被子。”
“你经常来这里吗？你对这里都很熟，我天天忙着都没有出来逛，如果不是女儿带路我都不知道大桥这里怎么走的。”
......
轻柔的女声叙说着没营养的话，陈绍恒觉得这一刻的时间很美好，如果能花钱定格时间，他想他会毫不犹豫。
一问一答，仿佛是相恋很久的恋人，陈绍恒觉得很舒服，脑子晕晕的，美好的不像真的。
“你是哪一只手把钱给他的？”
“右手！”
陈绍恒心神很放松，下意识的回答，然后一惊。
右边的女人右手肘靠在车窗上，摸着下巴正扭头看着他。
“你也是故意让我女儿听到的吧，目的是引我来这里，我说的对吗？”
他沉默了一瞬，脑子里瞬间想到了无数个借口，但是最后，“嗯”了声，他选择实话实说。
“我是故意的，我承认他去学校找我，我就产生了这个计划，我看到了娟儿在偷听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我假装没有看到她。”
“他找我要十万，说给钱就离婚，我同意了。”
他喜欢的人很敏锐，她发现了事情的端倪，他也不再隐瞒。
因为任何的谎言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不如实话实说。
陈绍恒心跳的很快，他甚至扭过头目视车子前方，但是他的眼睛没有焦距，他承认自己在害怕，害怕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厌恶害怕。
厌恶他的算计，害怕他的鬼蜮伎俩。
然而，对方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他以为的情绪只有好奇。
“李功九认钱不认人，但是他不蠢，你给钱这么痛快，他就真的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他要我写一个字据，说钱是自愿给予的。”
余灵珊点头，这才对，不过她更好奇了，“他有字据在手里，你却报警抓他，让我猜猜你还有什么手段？”
余灵珊有点点小兴奋，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问答游戏。
“你让人赶在警方之前抢走他手里的字据？不过李功九也不傻，肯定能猜到是你派人抢走的，他还会老实的拿着钱等着警察来抓？”
“嗯，你打算派人偷走钱，但是这样，报警抓他也是多此一举啊。”
......
余灵珊一个个的猜，又一一自己反驳掉，最后亮晶晶的看着他，等着他揭晓答案。
陈绍恒现在是真的傻眼了，他自小经历过不少人情冷暖，自认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钱之后，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淑女，青春貌美充满活力的少女，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但是从没见过面前人这样的，兴致勃勃的问他是怎么算计人的。
“我没派人去偷，也没有派人抢，我只是在写字的笔里动了手脚，墨水里被加了磷粉，写在纸上，现在温度高会自燃。”
余灵珊点头，“可是你怎么能控制它燃烧的时间呢，万一是在他被警察抓住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