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空间。
昏暗、潮湿、似乎还有滴答的水声。
不知在何处。
也许是深渊？也许是峡谷？也许是洞穴？
似乎辨认不出来。
这里几乎没有光亮，但若有谁在这处空间向下看的话。
便能看到一个个攒动的人头。
确实是人头。
具体有多少？
数不过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胸口里的东西，为什么在自己看到那些红色后，都会剧烈跳动。
整个空间里，腐臭，臭不可闻。
他很不喜欢自己，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张脸，变成了一个骷髅模样还在痛苦的叫着。
想要找到哪里可以离开这。
就如现在，他蹲在这里，没有表情，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旁边一人，脸上露出很难看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被刺穿了的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他很不喜欢这里。
看着那些抱着孩子捡着地上食物的人，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总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
即便他叫的那么大声。
他抬起的头，朝着那上边发出尖锐的“吼~”的一声嘶吼。
无论他如何攀爬，都会滑下来，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爬的上去。
到后面，他就已经不需要掰指头算，就可以知道肉刺什么时候会伸下来了。
他总会挤开所有人，到处去寻找。
就连眼睛，也是没有聚焦的。
肉刺依然悬挂在那里。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哪里。
那上边很远的地方，悬挂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一根根红色的肉刺一般的东西。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被肉刺刺入脑袋的人，身子很快就干瘪了下去。
少年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
这些人似乎没有察觉，或者是习惯了？
他不懂。
他只知道那些红色肉刺，只要一伸下来，他的身边，就会少上好几十个人。
可是，那上边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虽然好多人，在那红色肉刺伸下来后，就消失了。
瘦弱少年喘够了气，也平静了下来。
即便看着旁边那些人，也记不住他们的脸。
但他总觉得，这不该是他呆的地方。
数千？数万？还是十数万？
红色的肉刺蠕动的更快。
他要让那上边的东西知道，知道这里有人想要毁灭它！毁灭这一切！
瘦弱少年朝着上边嘶吼了一声又一声。
骷髅开始融化，最后，连骨头都被那肉刺吸了进去。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没有聚焦的眼睛，看的是悬挂在头上的那些红色肉刺，而不是像别人那般，只盯着脚下的那些能吃进嘴里的东西。
那些人，都在忙着找地上的烂树叶和一些肮脏的水，都没有朝他这里看一眼。
甚至是排泄物。
他疼痛的时候，会抽动着脸，会发出声音。
有好几十根，从那极高处，伸了下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喜欢。
虽然记住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好奇为什么那东西能够伸下来。
即便他这表情做的很是夸张，看起来还不自然。
不过他掰着手指头计算着。
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消失？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是被抱着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他把自己摔疼了的时候，去记，就能记住好多。
他想离开这里。
还有许多婴孩的啼哭声。
这个时间，那些肉刺应该又要伸下来了吧？
他抬头看着脑袋上那些红色肉刺。
他抬着头，看着那些红色肉刺。
果然，那些红色肉刺又开始伸长了。
每一次看那些红色肉刺，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砰砰砰”的跳的很快。
他们的肤色都是不正常的白，一个挨着一个，在地上捡着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抛下来的树皮烂叶。
每次掰到三千下左右的时候，那些肉刺就会伸下来。
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待到那根棍子收了上去，他们又蹲在地上找那些烂树叶去了。
可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多记些东西。
这样，他就跟旁边的人，不一样了。
还总是把自己摔的很疼。
根本就听不到他这蝼蚁般的声音。
不论如何。
扶着自己的腿，蜷缩在那里。
呆滞的眼睛里，只有地上那些碎叶。
但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表情。
少上几十人，意味着什么呢？
而且他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这样，都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就像他这样，会把脸上的肌肉抽动。
他不知道。
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一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少年坐在角落。
意味着他们消失了？
他没有去捡地上那些食物。
待得马上要落下来的时候，“嗖”的一声，刺入了好些人的脑袋里。
他感觉不到自己还存在。
瘦弱少年嘶吼声变的越来越小，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蹲坐了下来，在那里喘着气。
少年脸上的肌肉都绞在了一起。
好奇为什么伸下来后，插在他们的脑袋上，那些人就消失了。
他喜欢从墙上摔下来的感觉。
他自从第一次有意识，第一次看到那肉刺伸下来，就很是好奇。
刺进脑袋里的红色的肉刺一张一合的蠕动着，一坨一坨的东西随着蠕动顺着肉刺传到了上面去，看起来就像他们喝水的时候喉管蠕动一样。
他要表达自己！
要么毁灭那悬在他们头上的东西，要么毁灭自己！
应该来说，他喜欢那种摔下来，身体疼痛的感觉。
他抬起眼睛，看向旁边的人。
他只能学着，上边无时无刻传来的这样的嘶吼。
表达自己心中那抑制不住毁灭的欲望！
他的脸上，也变的如先前那般，如这里所有人一样，面无表情。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经常去爬。
他要离开这里。
几十根肉刺似乎都饱了，收了上去。
可是他觉得，自己不该跟那些没有表情的人一样。
不是做出冷漠的表情，而是，那些脸上，似乎从来都不存在过表情。
但他发现，所有地方，都有一堵坚硬光滑的东西挡着他的去路。
周围的人看着，都稍微靠后了些。
这些人裸露的皮肤白的发亮，但很多部位都粘上了泥。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这毁灭的欲望。
不止是他，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