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美国监狱？”一边沿着昏暗走廊向前走，一边看着左侧明亮的玻璃房内的景象，汉斯皱起眉，转头看向见怪不怪的宫野志保。“这是挪威监狱吧？”
就在他们身旁的玻璃房间里，两名穿着病号服的男性正坐在一台超级任天堂游戏机前，玩着超级玛丽。在他们的座位旁边不远处，甚至还有装满了各式书籍的书柜和被席卷一空的水果盘。
在他们不远处，另外四名年长一些的男性正席地而坐，在地上打着扑克牌，手边还摆满了大概是象征着筹码的各色塑料片。
这真的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体试验品？
“接受测试的试验品会得到比较优厚的待遇，这是为了让他们的身体状况能够尽快调整到适合实验的地步。”宫野志保只是一句话便打消了汉斯的疑问。“所以说，不用担心他们假装自己不会气功。只要他们练过，就一定会争先恐后地告诉你，来换取到这里享受短暂的人道生活的机会的。”
“那如果他们说谎怎么办？”汉斯仍有疑问。“如果他们不会气功，但却对我撒谎……”
“有奖励机制，自然就有惩罚机制，你都会看到的。”只是丢下这一句话，宫野志保就超过了汉斯。“快点走，你以后来的机会还多的是，我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你动作快点。”
“哦……”
就这样，两人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直到前方再一次出现被安保人员镇守的栅栏门。
“两位好，”安保人员首先向宫野志保致以问候，随后例行公事地提醒着。“希望两位在里面注意安全，如果有事的话请按下墙壁上的红色电钮。”
说着，他用钥匙将栅栏门打开，放汉斯和宫野志保进入，再重新将门锁上。
栅栏门另一侧的氛围截然不同——走廊中遍布着昏暗的红色灯光，让人倍感紧张压抑。而走廊两侧有许多格栅门，其中一扇门后的灯光似乎是打开的，正透过格栅，不断向走廊上散发着高频闪烁的光芒。
【明灭明灭明灭……】灯光似乎每秒都会开关两次，即便只是像现在这样从门外盯着格栅内透来的光芒，汉斯都会觉得有些难受。
如果说，里面有人的话，这种灯光真的不会引发癫痫吗？就算不说癫痫，在这样的地方哪怕是想要合眼睡上一觉恐怕也是困难重重吧……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汉斯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从格栅门后传来的呻吟。
跟随着见怪不怪的宫野志保向前走到那里的时候，汉斯向格栅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格栅门的缝隙，他能看到一个人形正躺在地上，似乎还在不住地扭动着。
“惩罚机制，这就是了。”宫野志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似有放缓，便知道了汉斯正在在意什么。“诚实守信靠的不是素质高，而是切肤之痛和口口相传。”
所有的格栅门里，只有这一间内有人。也许是经过了许多次的言传身教之后，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诚实的重要性？
直到再一次通过被两间栅栏门保护起来的一处安保亭，他们才真正来到了存放普通活体样本的地下城区域。
“啧。”看着两侧的铁窗，汉斯咂了咂嘴。
瞧瞧这些铁床后穿着制式薄衬衫的寸头男性，他有几个月没有感受过这么纯正的美国风情了？
“请问，您们是要寻找能够使用……气功的男性犯人吗？”从安保亭里出来陪同他们的一名安保人员对汉斯询问着——此时的宫野志保已经退到了汉斯身侧，安保人员当然知道她只是负责监督领路的，所以将目光对准了一旁的汉斯。
“对，我需要气功训练者。”汉斯点头。“长期训练气功的男性两人，越长越好；身材匀称，45岁以下，没有重大疾病。然后寻找生理机能类似的对照组样本两人。”
“好的，那就请您跟我来。”安保人员点头，示意汉斯和宫野志保随他一同缓缓向前走。
“两名气功训练者，年龄45岁以下，优先考虑20年以上的气功训练者——”安保人员的声音随即开始在整个走廊内响起。“整数20年以上，有的话报个数！”
没有人回应。
“十年及以上，有吗？”见到没有反应，安保人员将限制下调了一半。
果然，伴随着约束的放宽，四五个回应声从各处响起。安保人员见状，立刻开始带着汉斯从最近的一处应答声开始查看。
【47号样本，身高177，体重65，生理健康一级乙等，心理健康二级甲等】这是最近一处应答声的发出者胸口别着的挂牌。
“你练气功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精神面貌，汉斯稍稍有些迟疑。“练了多久？”
“十三年。”对方的人虽然不太精神，但言语反应还算敏捷。仔细想来，萎靡不振倒也挺符合他的心理健康水平的——更何况，在这种地方被长期关押的话，精神面貌不太好倒也确实可以理解。
“好的，我们再去看看下一个吧。”
…………
十分钟后。
将剩下的四个人分别看了一遍之后，汉斯最终挑中了其中两个人——选择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心理健康到达了一级丙等的水平，其他三个人二级水平的心理健康总让汉斯怀疑他们的气功底子是否已经被漫长的监禁消磨干净了。
而相对应的，还会有两名身体素质略差于这两个人的非气功样本被选出。在这之后，汉斯会给他们四个人同时安排同样内容的充足营养和不同种类的训练（现代医学提倡的科学锻炼和医学气功两种），观察他们的生理指标在未来三个月内的变化。
然后，汉斯就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倒也不是他不想趁机产出一点学术废料，只不过这个样本的规模实在是小到让他很难有信心发表到水平说得过去的期刊上。
而现在，汉斯正坐在扶手椅上，透过一扇单向玻璃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隔离室——隔离室的另一边便是他们来时看到的那个走廊。几分钟之后，四名男性样本就会从样本们专用的独立通道进入这里，开始他们的对照试验。
而就在汉斯身旁，是正在闭目养神的宫野志保。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宫野志保的个人形象也有了明显变化——虽然在衣着风格上仍然相当保守和内敛，但却开始在自己的脸上化上淡淡的妆容。根据汉斯自己组内的那些男生在派对场合的评价，他们显然对现在的宫野志保的打扮更加受用：考虑到她本身就是美人，大概是从9分提升到9.5分的水平？
至于汉斯的看法……好吧，他或多或少对这个问题有些排斥。不过至少他也不会觉得宫野志保在化妆之后更难看就是了。
“嗯？”闭目养神的宫野志保忽然睁开眼，正好发现汉斯正在看着自己。“看我干什么？”
“只是在好奇，”汉斯的话题找的非常快。“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愿意配合我们做这些实验的人的？给了他们很多钱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们不像是社会募集来的。”宫野志保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个人最好的猜测是，有些人需要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和过去的自己切割……”
说着，宫野志保挑了挑眉头——根据汉斯对她的了解，这代表她使用了非常委婉的措辞。
换言之，有什么人在过去犯下了事情，所以才慌不择路，哪怕来到这里也要避开此前身份带来的祸患吗？
就在这时，奇怪的声音响起了。
“嘭！”如此沉重的碰撞声就发生在他们身侧，似乎是隔壁一间的单向观测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