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不死心地开始频繁与羽宴接触了起来，先是秉着探查一下同僚在下界做什么的心理听了好几天戏，不得不说，羽宴的业务能力极强，连墨书这个不爱听戏的人也能安安稳稳半天半天地在戏园子里坐着。
“好！”
又是一出戏毕，墨书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叫好鼓掌，墨玄站在角落的椅子上，两个爪子抓着卤鸭爪细细地啃着：“你这都听了几天戏了，别忘了正是啊。”
“哪能忘呢，”墨书捧着戏折子看，“你都吃了几天鸭爪了，也不换个菜色。”
墨玄听她这么说，爪子往下藏了藏：“这卤味做的好吃，别的地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
墨书斜眯了它一眼：“别人都说狐狸爱吃鸡，你怎么爱吃鸭呢。”
“大家都是长脖子俩翅膀俩爪子，有什么区别。”
墨书翻了半天折子，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是不排戏了，走吧，干正事去。”
半个时辰后，一仙一狐蹲在水月阁的后墙上，望着下方的青衫公子默然无语。
“我家阁主身体不适，还请大人回去吧。”
顾宣立在院子里，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
“你公子刚还在台上唱呢，我还去捧场了呢。”墨书企图打点人情牌，可惜顾宣并不吃这一套。
“这几天戏排的太满了些，阁主身体着实吃不消。”
墨书盯着他：“你当我真信？”
顾宣不答，依旧是两手作揖的模样。
墨书感受了一下身前看不见的屏障，估摸着强闯的可能性，问道：“你家阁主要休养多久？”
“说不准，阁主总要先休个半个月才好。”
“那行吧，”墨书一副被说服的样子，“我过些天再来。”
真过些天是不可能的，当天晚上，墨书就绑好了头发，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夜探水月阁。
可惜计划还没等她出汾阳王府就夭折了。
“仙子要去哪里？”
苏雨安身量长得飞快，这时已差不多要到她胸口，这时他头上扎个小布条，换了一身练功服，手握长枪抵在地上，努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事实上只让人觉得他委屈巴巴。
“啊。”被人抓包的墨书抓了抓袖子，毕竟自己也总和他立规矩，让他不要晚上溜出去玩，如今被逮了个正着，属实是没立什么好榜样。
“仙子最近总出去，白天不在家就算了，怎么现在晚上也不愿意待在府里了？”说着，男孩眼里竟浅浅地有了一层泪光，“是觉得和小安住不自在了吗？”
墨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养出了一个小哭包的，只是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只能竭尽全力安慰他说：“没有的事，是最近事情比较多。”
“那是什么事？”苏雨安已经信了三分，神色好转了一些，“仙子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说吗？”
“呃…”墨书犹豫了一下，就这么瞬息之间，小哭包又含了一包泪水。
“是我逾距了，仙子是大人物，总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说着，他鼓了鼓腮帮子，很是委屈地在身旁握紧拳头。
“没有的事，”墨书连连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去帮你们找新的教书先生了。”
“有你和湛先生还不够吗？”
“这事也是你湛先生提议的，”这话墨书倒是有几分底气，“只不过你这位新老师难请，才费了我好多时间。”
“是吗，”苏雨安声音小了许多，“可是你最近出去，有时候身上还有卤味香，怎不见你带些回来？”说到这里，他又难受了起来，“你以前有了好的吃食总会带回来给我尝尝的。”
“……”墨书默默回头瞪了一眼看戏的墨玄，墨玄本来在她肩头看这一出好戏，听到一半发现还和自己有关，自知理亏，只能垂着尾巴躲到墨书垂落的头发后面减少存在感。
“并不是我吃的，”墨书并不放过它，捏着狐狸的后脖颈把它提溜到苏雨安眼前，“是这小兽贪嘴，并不是我私藏。”
苏雨安沉默良久，好不容易应了一声。墨书见他并未再次发难，松了口气，揉着他的脑袋说：“那可不可以回去休息了？”
苏雨安半闭着眼睛点点头，鼻翼煽动，心想，这袖子上也有一股清香，虽好闻，却不是她本来的气味。
骗子。
墨书送他到房门口，正要替他关上门，就听得小崽子问：“不知仙子替我们找的是哪处的先生？”
“哦，先生名叫羽宴，”墨书觉得这小孩平日里也并不常出门，也没多想，“他学识广博，更适合教你们经学。”
苏雨安点点头，道声辛苦，就关上了房门。
“小孩子脾气渐长啊。”墨书差点碰一鼻子灰，但事出有因，也不好多责怪他，而且小崽子平日里十分乖巧，今日大概是被惹急了。
“那我们还出去吗？”
不知为何，墨玄也感觉到了有些压力。
“不了吧，”墨书答道，“也不差这一晚上。”万一小崽子待会儿杀个回马枪，再被逮住就不好了。
虽有了这个小插曲，但墨书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仍是天天找机会去羽宴那里。又是十天过去，正值休沐，方怀林和元铭礼也来了汾阳王府。
两人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湛惜虹在这里教学生，特别是肖琴和元铭礼与她曾有交集的两人，如今再见也不免嘘唏。
几人没有叙旧多久，就坐在房内问些孩子们的功课。
“我和仙子也说过了，武学我尚能说在行，写文章却不行，还是要另请高明。”湛惜虹先开口，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要把话先说明白才好。
“那不知可要帮忙？”
元铭礼开口问道。
毕竟让人家带孩子，虽说墨书是神仙人物，但是人生地不熟，遇到麻烦也说不定。
“现在是不必，我已经有人选了。”墨书笑着拒绝，还没再往下说，就听得一旁的苏雨安开口说道。
“是呢，仙子可上心了，白天黑夜地操劳，恨不得晚上去把人绑了来。”
这话说得颇有怨气的样子，只是苏雨安从来一副唯墨书马首是瞻的模样，这样子就有些稀奇了。
“小安也知道？”肖琴笑着问，“看仙子对别人上心，嫉妒了？”
这是长辈对小辈的调笑，只听苏雨安又说：“哪能呢，仙子终究是为了我好，要请的也是学问极高的先生呢。”
一旁的方怀林和元昱听了这话，突然想起来苏雨安最近让他们帮忙打听的人，不由得心中一凛，同时放下手中的茶水点心。
小家伙在给人戴高帽子。
“哦？这是知道你家仙子要请谁当先生了？”元铭礼只当他是在炫耀，逗他，“说说看，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听仙子说——”
啊，正在吃水晶桂花糕的墨书脑子一激灵，完了，自家同僚在这风评好像不一般，她缓缓看了湛惜虹一眼，还和人有些关系……
“叫做羽宴呢。”
苏·笑得乖巧又纯良·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