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墨书喃喃地说道。此时原本明亮的场景又遮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在眼睛上蒙了层黑纱。墨玄赞同地甩尾巴，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看这肖潇和元铭礼的关系还挺好的，怎么我们并没有见到她呢？”
“我们和元铭礼又不熟。”
墨书在京都的时候，大多时间还是和桃夭待在一起，和太子元铭礼的交流大多还要通过方舒予，更是没什么兴趣去了解他的交友圈。
墨玄支起身子跳出墨书的怀抱，抬起小爪子往前走。
“快走快走啦，接着看嘛。”
“好嘞，这就来。”
裕雪斋里，两个半大的少女坐在木桌前，点了一壶茶三盘糕点，大快朵颐。没多久，盘子里连点糕点渣都没有了。
“不能再吃了，”湛惜虹扯扯自己衣服，“这还是年前新做的衣服呢，都紧身了。”
“是呢。”肖潇咕嘟咕嘟喝着茶水，颇有些遗憾，“可惜我们好久才能出来一次，还是偷跑出来的，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些糕点了。”
两人趴在桌上看着店小二从后厨端出来一盘盘热腾腾的新鲜糕点，嘴里流着口水眼里流着泪，那可怜样让别人瞧见了，都该以为是碰上了什么苦难。
“回吧回吧。”湛惜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移开白胖白胖的软糯团子，戳了戳肖潇的胳膊肘，“要是再晚点回去，被父亲逮到又要挨板子了。”
肖潇哼哼两声，艰难地起身叫小二结账。
吃饱喝足，两人慢慢地往回挪，生怕有人认出她们，还专门往小路里钻，大概是觉得皇城脚下，管制也严，应该不会有人跑出来惹是生非。
但今天大概是运气好，还真让她们碰上了一件。
“哟，你们这是强抢民女呐。”
湛惜虹使劲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碎石溅到了巷子深处，惊扰到了暗处的人。
四五个大汉围着一个矮个子，看起来是女孩，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头发被挽了几个花，扎着彩色的发绳，看起来精致漂亮，只是衣服乱了些，领子和袖口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拽过。听见有人声，她转过头来，可见到竟是两个少女，模样还没他大一些，当下就绝望地哭出了声。
“别说，还真是唱戏的啊，哭声都那么好听。”一个赤裸着小臂的男人掰过她的脸，硬生生地把脸都捏变形了。女孩疼的泪花直冒，旁边的男人看见了，更加放肆地笑了起来。
“我劝你们赶快撒手啊，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肖潇和湛惜虹上前几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个壮汉并不惧怕这种小女孩的挑衅，甚至有人咂了咂嘴，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
“你们两个也挺好看的，倒也不输这小戏子。”说罢，上前就要去拉两人的手。
两个少女闭了嘴，不吭声了，默契地靠近了些。大汉以为她们是害怕了，怪笑了两声，猛扑过去，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湛惜虹和肖潇倏地矮身从他手臂下钻过，直冲到抓着女孩的男人身边。肖潇用力一跳，狠狠地打了大汉门面一拳，男人痛呼一声撒开了手。两人左一拳右一脚的，配合完美，虽然力气尚小，但毕竟练武多年，打的地方还有些说法，女孩只感觉眼前哗哗地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们，个个捂鼻子捂眼睛捂腿，都顾不上抓人了。
“走！”
肖潇拉起女孩的手飞快地往街上跑，湛惜虹跟在两人后面时刻注意着壮汉们的情况。可惜这巷子位置有些偏，离大道还有些距离。
刚听着些小贩的叫卖声，后头沉重的脚步就逐渐逼近。三个人虽然灵活地在巷子里兜圈子企图甩掉他们，但毕竟还是孩子，没多久就体力不支了。尤其是穿着戏服的姑娘，鞋子本就穿着不爽利，长裙还容易绊脚，只能咬着唇忍者不适，努力跟上肖潇的脚步。
“这里右拐，过两个路口左拐，就能到戏班子了。”
他出声向着肖潇说。两个少女俱是一惊，只因这话虽然说的清脆动听，却根本就是男孩的声音，索性三人还在逃命，肖潇也没放手，按着他指的路跑。
少年说的方向没错。没跑多久，几人就跑到了大道上，此时正值十分热闹的时候，三人慌里慌张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虽然后面的大汉过不来，但也没离得有多远。且人声鼎沸，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你追我赶的一幕。
幸好戏班子里也有人注意到少年不见了，因着少年身份不一般，也急忙遣了人上街去找，在离戏班子不远的地方，几人终于是接上了头。
“我的少爷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呀。”
书童装扮的少年从肖潇手上接过人，见他衣衫凌乱，发绳都掉了一根，半边头发只能披在肩上。静静观赏也能说少年这样子别有风味，可现在只让小书童吓破了胆。
“有人，有人要欺侮我。”
少年泪汪汪地扑到书童身边，指着跑过来还想抓人的几个大汉告状。那些人也是出了名的老赖，这一下就让赶来的班主动了怒。
“来人啊！给我抄棍子打！捉了送官！”
说罢，从后面就窜出十多个手拿棍棒的人来。壮汉们见情形不对，拔腿就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周围本来聚在一块儿的人们赶忙让出条道来，怕被误伤。
见事情基本上解决了，肖潇和湛惜虹也就想告辞离开。班主给她们道谢，还想请她们去坐坐。肖潇二人连忙推辞，说是家中还有长辈等着，再晚回去就要挨板子了。
少年看着她们，尤其是那个抓着他的手带着他跑的女孩，莫名地就对她有好感。箭塔们执意离开，不由担忧地问：“那要不要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肖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这次我们挑大道走，不会再碰上歹人的。”
少年还想劝说，可女孩们急着回去，并不想再多牵扯。还有是因为，救的女孩变成了男孩，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少年见她们要走，又心急地走上前去问：“可否将名字告诉我，日后也好相见呢。”
湛惜虹看出少年郎主要是冲肖潇去的，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躲后头去了。肖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和他耍嘴皮子道：“多行好事本就应当，区区姓名不足挂齿，至于相见，有缘自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