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要传起来，总是很快的。
几乎是在章师约说完这句话之后半个小时，整个蓝柏集团医部大楼，就都听说了这件事。
“老王，老王？杜总有媳妇儿了，你知道吗？”
“你搞笑呢吧！那可是蓝蛇啊！能娶着媳妇儿？”
“老李你这话说得……为啥不能？人小伙儿长多帅啊！”
“杜总帅吗？嗯，也是，其实仔细想想，是有点帅的。不过……你不觉得这孩子，有点儿不亲人吗？”
“别说，我也觉得老刘说的，好像是有点儿道理哈……不过他这长相，确实不是当下小姑娘们普遍喜欢的款儿。”
“唷老陈，你行啊，你还知道当下小姑娘喜欢什么款儿啊？你家那口子，知道你对这事儿有研究嘛？”
“老张你少在这儿挑拔哈！我知道这事儿，还是因为我家那丫头！”
“噢，就你家那个成天追星的小丫头啊！怎么了？”
“嗨你别提了！之前她追的星吧，我觉得还能接受，好歹长得像个爷们儿不是？可这两天，这丫头突然迷上了个脂粉气死重死重的……男的？还是男孩儿？”
“哎哎哎我说老陈，什么叫脂粉气死重死重呀……你可别搞什么性别歧视！”
“嘿你质疑我审美能力呀！来来来，你看你看，这样的，等会儿我扒拉出来照片……这样的！对！你自己看！我是性别歧视吗？”
“……老李啊，做人不能这样。你整张遗照，就想来争取老哥儿几个，跟你统一战线呀？”
“呸呸呸呸！大吉大利百无禁忌！这都是动态画面了，我还怎么给你整遗照啊！”
“……那要真是这样……那确实，这孩子粉上得太重了……其实长得挺好的呀，浓眉大眼高鼻梁的，为啥把自己化得跟拍那啥照似的？”
“可不是？别说我不喜欢，我媳妇儿都看不过眼，就让我想办法给孩子上堂审美课。不然时间长了，真怕这孩子受了什么不好影响，心理都跑偏了。”
“……你可别跟我说，你拿一个极端去应对另一个极端了……”
“什么极端不极端的，我就，我就想着拿杜斐照片给她看看，转转她的念。好歹杜总长得，那也是公认的帅哥不是？”
“拿杜斐去扳你家姑娘的审美？……老李呀，你这不是极端对极端了，你这是……对，就我儿子那话，你这是想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你这话说得！杜总长得不帅吗？总之我就是想用杜总扳扳我家丫头的审美！结果没想到这死丫头，非说杜斐长得不正常……把我气得……这杜总长得不帅吗？再说人帅不帅，能通过一张照片来貌相吗？”
“我觉着，照片还是能吧……话说你想拿杜斐扳你闺女的审美……你是不是高看他了一点？”
“高看谁？”
“杜斐啊？你确认靠杜斐，就能扳回你闺女的审美？”
“嘿我说你是骂我闺女呢还是骂杜斐呢？”
“那当然谁都不是啊！就是我觉得吧，杜斐这个人呢，长得是帅。但他的帅，得特殊的，指定的，老天安排的姑娘才能欣赏得动。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你闺女呢，可能……更喜欢这种……那啥的帅哥吧。”
“唉老王你这话说得……是骂我闺女色（shai）迷呢？还是骂杜斐长得太离奇呢？”
“唉你这个老头子，怎么乱给我扣帽子，我怎么可能骂我们的衣食父母呢我说……我就是单纯觉得杜总长得略为清奇了一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小姑娘能配得上他罢了……”
拿着笔记本电脑和录音笔，准备采访的赵月华尴尬地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透明方窗看着里面人手一只保温杯，忙着往里泡枸杞的白大褂们在八卦，然后再尴尬地回头，看着旁边的杜斐。
杜斐眯眯眼，突然就转头看赵月华，小声道：“我觉得他们现在时间很富裕啊，那两个项目就可以同时展开了。你说，对不对？”
看着他眼底如同刀锋般的光芒，赵月华干笑一声：“我觉得呀，我觉得还是需要尊重下章师约的意见。毕竟他是这个项目组的负责人。”
接着，她踮起脚尖，出奇不意地在杜斐唇上啜了一口，满意地看着杜斐逐渐瞪大的眼底，光芒变得迷离，这才笑道：“而且我还挺高兴的——幸好我是那个老天指定的，唯一能欣赏你的女人。”
杜斐抿了抿唇，绷了几次脸，到底没绷住，笑了。
后面正拿着一个汉堡啃啃啃的胡宇萧噎得直翻白眼，大声道：“啊杜总，我们今天要采访的老师们都在里面了……”
话音刚落，杜斐就看见里面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们，瞬间位移回工位，各自忙碌起来。
杜斐眯了眯眼，推门进去。正好赶上章师约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
看见杜斐，他一愣：“你怎么来了？”然后又看向赵月华：“她怎么也来了？”
杜斐正打算说出口的话，就全部停了。
他高高地扬起眉：“怎么？不欢迎？”
“为什么要欢迎？”章师约眉头皱得更紧：“你给我塞那么多活儿，不全都为了她？”
瞬间，赵月华就感觉到自己身上集中了无数人的视线。
虽然早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但她还是觉得，这天来得太早了一点。于是笑眯眯地上前，看着章师约：“章老师说得没错。杜总给咱们这边儿安排的几个活儿呢，确实是为了我手上的项目。”
她特地把“手上的项目”五个字咬得极重，然后才慢条斯理道：“不过，他今天来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想趁着我这边儿对您做采访，安排宣传计划的同时，把咱们的经费规划对一下。
您也知道，蓝柏的预算财报，向来是公众关注的焦点事件……”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觉到加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
章师约挑眉看向杜斐：“你哪天要是打算放弃她了，跟我说一声。”他扶了下眼镜：“我觉得有她当我的妻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瞬间，杜斐眯起了眼，胡宇萧停住了嘴，而赵月华绝望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再次聚焦了无数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