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某倒也好奇本人有多重？”
或许是顾寒山即使收敛也不可能完全藏住的那股温润帷幄气质，还有那看似普通，但是认真看去，却又让人感觉深不见底的眼眸。
或许是顾寒山那看似平凡，但是却细腻奇特的衣物以及养尊处优一样夸张到过分活力的气血和肌肤。
也或许是因为顾寒山那语气之中的淡然和纯粹的好奇。
是的，纯粹的好奇。
和刚刚那个富家翁不一样，对方骄傲得意中实际上还是透露出某种期待期翼，藏着某种忐忑，害怕某种万一的可能，害怕未来的某种楼起楼塌的变化。
看似得意忘形，实际上眼神深处对命数还是充满了敬畏。
所以才先丢银子，先声夺人，壮胆行事。
这算命先生每一天都要看到无数的人，一双毒辣的眼睛光凭肉眼凡角都能观察到某些人心变化细节特质。
但是眼前这人。
这算命先生先是随便的扫了一眼，但是一眼之中，已经看遍细节。
下一刻。
本来扫一眼之后收回去的目光猛然又重新看向顾寒山，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停的扫视，特别是看着顾寒山的眼眸。
对方的双眼平淡中透出无尽的深邃。
仿佛神人游戏人间，仿佛王侯沉入市井。
全身第一眼很普通，但是下一刻猛然发现，对方的四肢腰身比例如此的和谐完美，合乎自然。
还有那衣物，材质针脚未见过，至少他没在普通富贵小商小吏上见过。
还有对方的发质皮膜指甲，更是有莫名的光泽，不是一般的滋补可以养育的，必有大势育之，大运养之。
一个个的细节，还有某种莫名的气质，好似内敛收束的气质，让这见识过无数人的算命先生心中一凛。
这种人，反倒不简单。
心中几句话总结：
“底气深藏，气质收束，心有所持，运筹一切执掌大势！”
不管内心如何，至少表面上这算命先生也未大惊小怪，同样淡然无比。
看了几眼顾寒山之后。
脸上浮现胸有成竹的笑意。
眼神之中闪过确定。
“这位公子，命非一般，何必细算，自然是出生富贵之族鼎食之家，不仅自己运势非凡，还能一言能兴他人命，一语可动凡尘势，出生来历非比寻常非比寻常，我说得可对！”
“公子非是一般人，非一般家世，哈哈，我说得可对！”
对于算命先生来说。
眼前这种人，实际上并不难算，在这种生产力和社会背景之下，身体的方方面面都在告诉明眼人情况。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带来的身体外形气质等等状态也不一样。
一般人谁会去刻意装普通？谁会‘微服私访’啊！
遮掩什么，证明就是什么！
都不需要其他手段，心中已经确定。
所以一副洞若观火的自信神情看着顾寒山。
顾寒山笑了笑。
“说得既对又错！”
“顾某如今倒勉强算得上衣食无忧，倒也不缺金银，也有一些产业，也能支使人手，要是一言兴人，在某些地方倒也可以。”
“喔，既然如此，为何说本人说的又错！”
顾寒山看了对方一眼。
语气淡然。
“顾某出生平凡之家，可没有你口中的大族之势，父母不过底层百姓蝼蚁，对于他们来说，倒和你刚刚说的改命之其四相似。”
“那你说是不是既对又错，你还是直接看看我命多重，是天生轻贱还是后天增重，顾某是真好奇这东西。”
顾寒山看对方玩弄市井话术眼术，并未直接使用刚刚自己看到的那种算命诀窍。
也懒得继续说了。
同样丢出一锭银子。
“让我看看你的算命之法！嗯，不，是让你看看我之命数轻重几何！”
......
这算命先生没有看顾寒山丢出的银子，也没有搭理其他普通百姓高呼你要发财了的话。
而是皱着眉头看向顾寒山。
“不可能！”
“后天之变，养不出你这种皮肉形态！”
“要是真的父母穷困，少时潦倒落魄，后天哪怕天天燕窝鱼翅龙虎大餐，也不可能补出如此丰神如玉之完美贵胄姿态，也不可能完全遮掩住先天之困苦遗留！”
质疑的眼光看着顾寒山。
“就算逆天改命，但是如果只是贵一代，绝不是你这样子！”
“这位公子，你要是如此硬生生的捏造事实，那我也没办法，一个人，只要少年困苦，绝不可能长出你这番容貌气色！”
“何必拿我寻开心！”
顾寒山皱了皱眉。
“废话很多，我看你是要拿我开心？算还是不算？”
不知道怎么的。
看到顾寒山皱眉，明明并无其他特异，但是这算命先生内心却猛的一抖，好似遇到猛兽天威。
要是一般人，自然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感觉出现了问题。
但是这算命先生本就是属于敏感之人。
更清楚这个世界，贵人有着气运相随，一举一动就能给人不同的感应。
所谓一言兴邦，一言灭族，一言雷霆雨露，一言改易他人命运，可是很直接的。
所以内心更加确定这人绝对是个大家族的贵人，或者有钱有势。
否则不至于皱眉不愉之间，就让自己内心生出这种感觉，或许是一种警示。
这个世界，贵人威势的确就是如此的，倒也不奇怪。
内心暗道“这是卢江城的哪家贵人还是外来权贵？”
拱拱手。
“既然公子如此，那老夫就冒昧一观，也掌掌眼，看看公子之命数几两几钱！”
看到顾寒山不置可否，围观的人露出看稀奇的样子。
他也不再耽误。
和刚刚顾寒山看到的一样。
先是念念有词好似做法一般，接着从特制的瓷瓶中往眼中滴了一滴液体，再手指掐诀。
神情高深莫测。
“让老夫看看公子命重几何！”
慢慢看向顾寒山头顶。
惊了一下。
接着看向顾寒山全身。
下一刻！
“啊！！”
整个人忽然颤抖起来，好似被什么无形之力逼退。
“噗！”
猛的一口鲜血向天喷出。
还有双眼，眼尖的人还能看到有血泪留下。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
更有个别心思灵活的，敬畏的看向顾寒山。
哪怕刚刚那个得意的富翁员外，此刻眼神也在这算命先生和顾寒山两人身上不停的移动。
惊疑不定。
正常人都能感觉出来。
这番动静，就和这年轻人有关。
这算命先生大叫倒地之后，又赶快摸索的爬起来。
又摸出另外的一个瓷瓶，不停的用那瓷瓶之中的水清洗着眼睛。
一会之后。
眨了眨眼睛，虽然里面还有血丝，但是已经恢复清明。
嘴角的血沫都来不及擦。
看向顾寒山。
脸上神情不停的变化，一会震惊，一会敬畏，一会又怀疑！
“嘭！”
猛的双膝跪地。
“拜见...拜见...尊贵的大人！请大人原谅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
“大人何需天命，大人自己，就是最强之命，何人可以加身易命，大人自己一念即可生运！”
内心更是不停的高呼。
“天命不可畏，天命不得加，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要是一般人，自然就是个死人，但是对方明显活生生的。”
“而且对方天定命数虽然没有，但是身躯之上，火焰熊熊，赤红深黑，混沌炸裂，彩光暗生，难以测度，此乃自生之运！”
“恐怖，恐怖，不尊天命，不是旁门老祖，就是妖魔临凡！”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大乾人道法域之内，难道不怕人道之力湮灭旁门之法？只不过，不管如何，都不是自己应该接触的冒犯的。”
顾寒山看着对方的反应。
眼中一闪。
“那么，我重几何？”
“呃！”
算命先生调节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想着对方头顶之上并无一丝天命之色，那身躯之中又好似有山岳之重。
也不敢问为什么，硬撑着说道：
“那个，起码有四两九钱。”
看了一眼顾寒山。
对方面无表情。
“那个，五两九，不，六两八...七...八...”
神情哪里还有刚刚的高人淡然。
一些人发现他还有一点谄媚。
“呃，公子，不，大人，您看您重多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