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驱散黑暗，冲破层层云雾，穿过峡谷照进雅江城。
新雨初停，空气清新无比，令人精神气爽。
见到这般阳光通透的雅江城，段笠觉得非常闲适。要不是有要事在身，真想和钟离意多在这里待几天再走。
用过早饭后，三人走向抚仙楼。
段笠和钟离意都简单易容过，让人分辨不出来，尤其是不让阴阳教徒分辨出来。
石钟鸣要跟杜柏接头，自然不必易容，只把重剑和铁甲留在了住处。
他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跟段笠和钟离意拉开了很长距离，免得被人发现他们是一伙儿的。
石钟鸣自己率先上了五楼，然后朝着最角落的那张桌子走去，背对雅砻江，面对着楼梯口，警惕地注意来人。
过了一会儿，段笠和钟离意也上来了。
二人跟他对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走到了南向的位置，跟石钟鸣大概隔着四五张桌子。段笠要了一些茶点，跟钟离意坐在那里休息，注视着楼梯口。
等了很久都没看到来人出现，段笠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爽约了，或者说改变主意了。
他正想去楼梯口看看，这时一个面孔熟悉的灰衣男子走上了五楼，朝着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朝着石钟鸣的座位走去。
这人便是昨天见到的杜柏。他认出石钟鸣后，面带笑容地跟对方问候打招呼。
“差点没沉住气。好在没过去，不然就坏事了。”段笠松了口气，悄声跟钟离意说道。
她指指石钟鸣那边，示意他赶紧盯紧了。
石钟鸣并没有热烈欢迎之意，他只是淡淡一笑，跟杜柏拱手问好，然后请他坐下。
与此同时，一个容貌精致的红裙少女走上了五楼，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
段笠和钟离意心里都是一紧。
那人便是朱小小。她四下看了一圈，视线从段笠面前一扫而过，然后坐到了石钟鸣那桌的西向隔着三张桌子的座位。
没过多久，电小二来到朱小小面前，眉开眼笑：“姑娘好久没来了，打算来点什么呀？”
“是好久没来了。来碗茶就好。我在等人，坐一会儿就走了。”朱小小微笑，给了三颗下品灵石。
“好嘞。以后多来坐坐啊。”店小二拿着灵石走了。
朱小小只是正常的说话，换做普通人便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也无人关心。但是段笠和钟离意都有些修为，因此都能轻易听见。同样，也能轻易听见石钟鸣那边的对话。
钟离意压低声音：“就她一个人来啊？她那些属下不来？”
“来这么多人干啥，她一个人就够了啊。”段笠说。
“这些店小二都认识她，你说她为啥这么大摇大摆的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朱小小吗？”
“别人还真不知道……”
“？？？”
“以前我和林芝去新都桥和丹巴的时候见过她。在新都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露出真容，而且还跟林芝弹琴比拼内力。但是回到墨尔多神山以后，她就换上黑衣劲装了，而且还把颜面遮起来。”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阴阳教的小小教主。所以她在自己宗门里面，一直遮着脸，不让人认出她。到外面的时候，她就露出真容，那就没人知道她是谁了。除了她自己的心腹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钟离意又看了一眼朱小小，“你看，她又在结手印了。”
段笠偷眼望去，朱小小果然把双手放在桌下，暗中结着手印，但并没有催动心法。大概是做预备而已。
“好了别说了，”段笠说，“赶紧盯着石钟鸣那边吧。”
石钟鸣和杜柏一直都在喝茶聊天，迟迟没有进入正题。他们好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直在叙叙旧，一方面是真情流露，另一方面是打消别人的疑心。
段笠发现，他们聊天的时候，石钟鸣一直都是淡定从容，胸有成竹的姿态。
但是杜柏却显得目光躲躲闪闪，说话很不利索，基本都是石钟鸣问一句，杜柏才勉强回一句。
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跟他那身强壮的肌肉显得格格不入。
“好了，说正事吧。”石钟鸣咳嗽一声，“目前有什么情报交换吗？”
杜柏思考了好一阵子都没说话，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
段笠、钟离意、石钟鸣和朱小小都在不同的位置盯着他。此刻，杜柏宛如就像是舞台焦点人物。
杜柏的眼珠上下左右打转，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石钟鸣皱眉问道。
又思考了好一阵子，杜柏还是没开口。
段笠紧紧注视着，不知道究竟出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他惊讶地发现，朱小小已经结好手印，催动心法了，只不过还没有发起攻击，身体还没有泛出红光。
看样子是快要撕破颜面了……
撕破以后，意味着石钟鸣就会跟她激战。自己和钟离意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参战的。
到时候能侥幸活下来吗？
段笠默默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局势会突然走到这一步，大出他的想象。
“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石钟鸣又崔问了一次，声音明显大了些。
“有。”杜柏终于开口了，深深地舒了口气，“主要是信息量太大，我一直在组织语言，在想该怎么说。”
“那你说吧。”
杜柏犹豫了会儿，说道：“阴阳教徒很快要大举进攻稻城，要把稻城全城屠戮殆尽，威慑逍遥宗的门人，然后在那附近布下巨大的召唤阵，类似于上次的暴风雪那种。”
“真的？”石钟鸣凑近了些身子，“这消息非同小可，你确定没说错吧？阴阳教徒即将再次大举进攻稻城，是这样吗？”
“嗯，千真万确。”杜柏说完，深深地垂下了头。
石钟鸣眉头紧锁，抬眼一看，刚好和朱小小目光对视。
他装作不认识对方，而朱小小也有意无意地往其他地方瞟，装作着四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