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笠看着眼前这一小团赤橙色烈焰默默地燃烧着，惊得目瞪口呆。
三天下来，练了这么久，最后练出来就这？？
别说跟天照烈焰没法相比，这连基本的输出都做不到啊。
这么一小团火焰，换哪个普通人都能轻松躲过去，何况是那些修炼高手？
段笠不信邪，又催动了第三次天火燎原心法。
火势比刚才又小了一半，这次天照剑召唤出来的已经不能叫做烈焰，只能叫做火焰了。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没练对？”钟离意等了很久，再次发问。
“应该不可能吧，我都是老老实实按着图示一个一个练下来的。”段笠把天照剑往地上重重地一顿，“怎么会这样呢？修炼的时候应该没有差错啊。”
她侧头静静地听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我想到以前听吴长老跟别的长老聊天时曾经说过，有时候练对路子是一方面，只是代表你掌握了这个心法。但是催动心法是另外一件事，需要把握时机和分寸，有半点差错，效果都会大打折扣。你这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呢？”
段笠微微一怔，这种理论他倒是没听说过，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你回想一下，修炼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有出错，完全按着卷书上面来着？”她又问了一句。
段笠把上中下三卷书都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确实没有任何出错。”他说完，一边指着图示里面那些关键要害之处，一边解释给她听，末了补上一句，“我没必要骗我自己，确实老老实实按着图示来练的。”
钟离意点了点头：“那大概真的就是催动心法没掌握好分寸了，一定是这样的。要不就是这门心法本身有什么奇妙之处，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可是，什么叫做没掌握好分寸呢？这东西怎么去学啊？”
“那可就多啦，”她一边掰着指头数，一边解释给段笠，“比如说，灵气在经脉运行到什么时机、到什么位置、什么穴位，那都是不同的。想催动特定的功法心法，那方方面面的因素都是要掌握最恰当分寸的。而且，你的身体状态也有很大影响，例如是刚刚奔跑完，还是刚刚用过餐，或者刚刚睡醒，那都是不同的。”
“……”
段笠终于深刻意识到，修炼真是一门大学问，根本不是练完就算完事的。
“那怎么去把握这些分寸啊？”段笠又问。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林芝给他孜孜不倦地纠正逍遥心法修炼动作，看来道理也是一样的。
“那只有慢慢摸索了啊。所以为什么说实战经验重要呢，因为实战过程中，你慢慢就能摸索出什么状态和时机才是最正确的了。对这种分寸掌握得越精妙，水平就越高。
“就像你骑马的时候，学会那些最基本动作，并不能让你成为优秀的骑手。只有骑得多了，知道每匹马的性情，知道如何恰当地驾驭，才能越来越熟练啊。”
段笠点点头：“这话确实在理。的确，只有实战才能知道这些精妙的分寸。”
他这样说着，自己心里也渐渐安慰不少。他总是担心是自己练错了，白白浪费时间精力。现在看来，只是不懂得运用而已。虽然如何才能熟练运用，这也是路漫漫。
“不过，天火燎原这门心法，我现在这点掌握水平，根本是对付不了五行那几个高手的。”段笠提起天照剑，朝着小湖慢慢走去，“还是老老实实用以前的那些功法吧。”
……
太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上，天空转为霞红色。
一天又过去了。段笠不知道来到黑石山修炼已经有多久，几乎丧失了时间概念。
他只知道明天萧明哲大师兄就要来接他们回山，参加内门弟子考核。
名义上是考核，实际上就是跟那五人较量。
段笠还是有点虚的。在黑石山期间，虽然他的修为提升了许多，但他同样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的实力上限在哪里。
而且这门天火燎原心法，练了跟没练一样，什么效果都没有，白瞎了这三天。
林芝仍在打坐修炼，他跟钟离意不便去打扰，于是沿着小湖一圈一圈散步，随便闲聊。
今天的剩余时间，他是不打算再修炼任何心法了。这阵子没日没夜地修炼，从来没有休息过。现在也该好好摆烂躺平了。
小湖平静如镜。段笠看着湖面上的日落倒影，突然有感：“你还记得你在措普沟说的吗？你不是说有三个愿望，其中之一就是想看日落吗？现在看到了，赶紧许愿吧。”
钟离意微微一笑：“我随口一说的，你记这么清楚呢？”
“看到日落，刚好想到嘛。这里荒无人烟，就我们三个人。明天就要回逍遥宗，以后再难找到这种机会了。”
“那好吧，我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其他的顺其自然。”她面向太阳，双手合十。
“就这么点？？”
“平平安安有什么不好吗？”她迎着夕阳漫步，任由微风吹拂，“自从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我现在才深刻意识到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修炼多高的水平都是次要的。”
“怎么这么说？修炼不就是为了长生长寿吗？”
“这都是唬人的。长寿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不也是为了跟人较量，掠夺更多资源吗？”
段笠其实早就想这么说，但一直没说出口。
其实也不必说什么掠夺资源这么难听，就算只是作为自我防卫那也是不错的。
就像练武的人，难道各个都是杀人放火吗？
“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很可能下午就要参加考核了吧。”段笠说道。
“应该是的，你今晚不再好好巩固巩固吗？”
“这种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段笠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觉得难得来一趟黑石山，以后也不能再轻易进来了，还不赶紧抓紧时间再练练？
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摸鱼摆烂了，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温习修炼逍遥心法。钟离意也独自修炼去了。
三人整晚都在各自打坐修炼，没有什么交流，一直练到第二天的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