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抬起头看向段笠，琴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段笠没等她开口，自己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慢慢抽出那张纸条。
“我明天迎战的对手是这个名叫高盛的，”他指给她看，“他是我们在礼塘遇到的李千秋长老的得意门生。”
林芝点点头。
“我听人说，”段笠继续开口，“李长老是这里的传功长老，所以教导弟子方面很有一套。据说他培育出的新人基本上都是练气期七重的，甚至还有突破到筑基期的。”
他说完，苦笑着把纸条放在桌上，“我估计我不一定能打赢。我没想到逍遥观藏龙卧虎，居然有这么多厉害的新人。我总以为就我自己进展快呢。”
林芝听完他说话，默默拿起纸条注视着，微微皱眉，“李长老是逍遥观的传功长老不假。但是一个月内让几乎零基础的新人练到练气期七重，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把纸条送回段笠，眼睛直视着他。
段笠大吃一惊，见她目光坚定，似乎是对自己说的话十分确定，“照你的意思，他们是在骗人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如果是练气期七重，那一定是此前学过别的心法，跟逍遥宗心法相济才能实现。”
“阴阳教心法？？”段笠背后一阵发凉。
林芝谨慎地微微摇头，随即低下头来。从她飘忽的眼神来看，似乎她并不否认这种可能。
“也是啊，”段笠一边说着，内心渐寒，“我自己也是因为学了些阴阳教心法，所以现在才能突破到练气期七重，光靠修炼根本不可能达到。
“那么李长老的那些弟子们，如果他们真的是练气期七重，难道真的是阴阳教潜入进来的？你说光靠修炼本门心法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是吗？”
林芝很肯定地点点头。
“这样看来那就麻烦了。”段笠长长叹息，“我还以为我可以随便完虐新生弟子呢，结果碰上这么强劲的对手。如果真是这样，难道长老没发现吗？我们不该举报吗？”
“李长老经常外出接任务，可能没注意到吧。而且，我只是说他们此前学过别的心法，可没说他们学的一定是阴阳教心法。”
“……”
段笠无话可说，一下子被说倒了，无可辩驳。确实林芝没说一定是阴阳教心法。
“行吧，那就这样吧。我回去再好好练习练习，希望明天一切好运吧。”段笠起身要走。
“加油。听说你今天一次就把三个组员全打败了。你也是练气期七重，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段笠苦笑，“别说这个了。要说这些，你今天上午怎么不来看我比武？要是钟离意在的话，她一定会来看的。”
场面突然一片寂静。
林芝怔怔地看着他不作声。
“说起来，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对吗？”段笠垂首。
她摇了摇头，目光茫然。
“不说这些了。”段笠仰头闭目，长舒一口气，“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我走了。”
“明天我会去看你的。”等到门快关闭，林芝最后说道。
“不用了。”段笠微笑，“看你方便就好，我刚说说而已的。走了。”
……
回到风槐斋，段笠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剩一晚上的时间，抱佛脚也没啥用，更何况比武这种事情又不存在遗忘知识点、粗心大意这种事情，所以把经脉疏通疏通就好了。
他催动起时代心法，做了三十多遍的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把周身的经脉气息都活络了，确保明天出战时不会发生气脉不顺的事情发生。
毕竟今天上午对阵的只是三个练气期五重的组员，明天要对阵的可是同为练气期七重的劲敌，再也不可忽视了。
除了时代心法，其他的心法段笠也都温习熟练了几遍，确定没什么事情可做之后便入睡了。
……
十一月十一日。
今日依旧天朗气清，但气温比前一天骤冷了很多。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树林外，道观内，一片晶莹剔透。
有些外门弟子起床较早，已经把主要的路面上的积雪都清扫了。
段笠用过早饭便早早来到了珍珠海比武台附近。今天围观群众比前一日少了整整一半，可是场上的布置却似乎比昨天更加庄重。
长老们还是昨天那些，但是背后跟随着的内门弟子们却多了不少。每个人腰侧或身后挂着佩剑，衣摆在风中起舞，仙气飘飘。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将要有什么特定的吩咐似的。
段笠虽然顾不上这么多，却也有点好奇。距离他上场的时间还早，他还可以调整一下状态。
没过多久，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柳钰儒师兄。此时他衣冠整整，完全不是上次在束河镇的那副发狂模样。
“段兄弟早啊。”柳钰儒见到他很高兴。
“师兄早。我想问一下，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内门弟子啊？”
“这个，今天有点情况。”柳钰儒左顾右盼，“据说我们逍遥宗内有人学了阴阳教的心法，长老们在商议怎么才能把卧底找出来。你知道，这种师门的叛徒，那可是极大的罪过。”
段笠心里咯噔一跳，骤然紧张起来，支吾着说不出话。
“他们目前有怀疑到谁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不过他们要在比武台上调查端倪。”
段笠突然明白为什么抽签要让他抽中高盛了。
大概就是因为他们两个的风头太大，实力强劲，引起长老们怀疑了吧。可能就想让他们二人火星撞地球，展现出真实的水准。
真是太精了。
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碰巧抽中强敌，而是本来就刻意安排好的。
“他们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怀疑起这个了呢？”段笠好奇。
“谁知道呢。最近我们的弟兄们在外面横遭惨死的很多，感觉好像总是被阴阳教徒算在前头似的，总是吃亏。长老们就怀疑我们中间很可能有内鬼。唉……”
柳钰儒说完，摇头晃脑了起来。
“这倒是，确实折损挺多的。”
“后来又有人说，他们亲眼见证我们这些新来的弟子们，曾经有人练过阴阳教心法，建议加以提防。所以就重视起来了呗。”
段笠心头一凉。
但他仍双臂环胸，装着无所事事的心态，“他们在哪里见证的？”
“这个没说，只是说在雅江和仙都桥那边。”
段笠默然不语，他仔细回想起来，当初好像也没见到有人曾经跟踪自己过，或者说根本没怎么见到过自己逍遥宗的弟子。凡是见到的那些，基本上都让朱小小干了。
不管了，或许没什么事情，别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