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风雪的声音穿过十几公里的路程，显得有些失真。
郁玄竟然觉得这一场小雪有种鹅毛大雪的苍夷感。
他想好好地和冷白聊一些事情，只不过冷白依旧不解风情。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不仅有些失真，还显得更加无情。
“是下雪了，今天温度有些低，明天也是一样的，你多穿点衣服。”冷白嘴里说着看似暖心的话，实际上他的心里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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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如果一起淋过雪，就会白头偕老。”郁玄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冷白不解。
“我想和你一起看雪。”他回答道，“像之前那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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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之前那次，指的是十二月他们要上演《洛神赋》的那一次。
那一天他背着自己的心上人，走了一段风雪飘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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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雪落满头，他曾以为能行至白首，却在今天，他忽然觉得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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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烜赫早在郁玄一离开座位就起身出了教室，给刘芸汐去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
人在家里准备睡个美容觉的刘芸汐：“……行，我现在赶过去。”
许姮爱见罗烜赫回到了教室，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罗烜赫和许姮爱共事两年多，自然是明白许姮爱意欲为何，他也不知道刘芸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刘芸汐会赶来处理，所以他还是给许姮爱回了一个安抚、没事的眼神。
不过，许姮爱还是想出去看看。
李萱却适时地扯住了许姮爱的衣袖，小声道：“你别去，没准他就是脑子一热想出去吹吹风呢。”
许姮爱愣了一下。
许姮爱只是思考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坐回了李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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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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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依旧飘飖。
现下离寒假只剩下了一个星期。
郁玄甚至想好了自己该在这个寒假里给冷白安排个什么样的旅游。虽然一中高三的寒假只有十天，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小长假，春节什么的他可以搪塞一下家里人，但是冷白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寒假他并不想错过。
毕竟冷白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最近这段时间，他觉得冷白给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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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和他之间，怎么说都是隔着整整一千年的距离。
以至于，他总有种没办法抓住这个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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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偏偏还不是个人。
冷白说他是个AI，郁玄其实也只是嘴上说信了，心里……也一直在说服着自己去相信，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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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冷白身上越来越重的、与这个时代的剥离感后，他才不得不逼迫自己相信，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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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另一头的声音安静了许久。
久到郁玄都以为冷白把电话挂了。
在他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发白的时候，冷白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最近我有些忙，看雪的日子，我们可以往后推一推。”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冷白一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下一刻郁玄的呼吸的重了几分。
他果然，猜到了正确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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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的，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也说过的，你可能会离开。”郁玄拿着智能手环的手渐渐冰凉，在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他似乎才像是那个随时会离去的人。
“但我也没说过我会不要你。别想那么多，你可以想想我们下次在哪里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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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天台的门被刘芸汐带着两个保安强行踹开了。
郁玄有些惊愕地回过头，木讷地喊了一句“刘老师”，才堪堪注意到刘芸汐身后还有俩保安。
刘芸汐见他没有要自由落体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才讪讪道：“纪校长跟我说天台的栏杆有点坏了，让我带两个保安来修一下。”
郁玄：“……栏杆坏了为什么要叫保安来修？”
刘芸汐干笑两声，并不想跟郁玄解释这些，毕竟这本来就是她胡诌的。
“先不说这个，现在是晚自习时间，你个兔崽子跑天台来干什么！你信不信我记你旷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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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玄难得没有和刘芸汐进行争论，挂了冷白的电话之后就下楼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郁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虽然没有在学习而是在神游天外，但是刘芸汐也比刚刚在天台上看到郁玄的那一瞬间要安心不少。
她也不敢对这事不上心，立刻就给郁玄的母亲去了电话说明了今天这件事。
毕竟在郁玄开学来她班上之前，郁家的人就已经给学校这边提交了一份郁玄的病例证明，明里暗里地希望学校这边对郁玄多关照一些。
刘芸汐虽然知道在天台上和郁玄通着电话的人大概率是冷白，但是她还是没有将两个人偷摸着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方苒，毕竟青春嘛，不偷摸着谈一场，怎么能完整呢？
而且和冷白这个头铁的谈一谈也挺好，起码郁玄的心思会分一半在冷白的身上，不至于每天要死要活的。
虽然冷白看上去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但是刘芸汐这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可是看得比郁玄要清楚得多，她看得出来冷白对郁玄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或者，不往那么坏的地方想，没准就是冷白的感情表现得比别人要淡漠许多也说不定。
但是这和刘芸汐可没什么关系，她只要确保学生在校内的安全就差不多了。
她毕竟不是这帮子学生的家长，很多事情都不是她义务之内的事。
她只是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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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局。
冷白看着对面已经讨论好了但脸色仍然有些难看的姚警官一行人，道：“你们还需要继续讨论吗？”
“冷白同志，组织依旧是非常希望你的加入的，如果你对加入组织这件事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的，组织会尽全力满足你。”姚警官道。
冷白微微挑眉。
在和郁玄有过过于亲密的接触之后，他能做出来的表情都变得有生气了不少。
他道：“我想要的，组织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