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的手在标本的裱框上摸了又摸，接着，他将那标本原封不动地从墙上拿了下来，收进了他们共有的空间指环中。
楚松良有些不解：“Lin，你怎么……”
“你的表白礼物，当然得收好。”Lin说完，便转身靠进了他的怀里。
楚松良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你之前说，你喜欢没有生命的东西做成的标本，我当时，看那只蝴蝶好像还能活蛮久的样子，它也不一定会一直留在那片地方，而你又那么喜欢它，就用了点手段，把那只蝴蝶给……”楚松良说着，还要去看Lin的脸色，生怕他不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残忍？”
“我只觉得你傻。”Lin低声道。
明明都学会表白了，却连个礼物都不敢亲自送。
要不是他记性好记得那只蝴蝶就是楚松良表白那天时飞过的蝴蝶，他还真就以为是一只不知名的蝴蝶不知何种原因死在他家的窗台上。
不过，因为他知道那只蝴蝶是楚松良特意送给他的，所以收下了那份礼物。
——也收下了他的那份心意。
老旧的合租室里，两人又亲热了一阵子，才挽着手从合租室里出来。
“其他东西你都不带走了吗？”楚松良再次确定。
Lin看了看那间老旧的合租室，摇了摇头：“就算把所有东西，连同这个房子一起带走，也无济于事，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
楚松良没有反驳，而是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落下响亮的一吻：“说得对，我带走你就好了。”
那时候的楚松良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在后来的时候，他连和Lin的记忆都带不走。
那个老旧的合租室在楚松良和Lin签下了同意回收的合同之后，便直接被人给回收了。
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像是那房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合同前一秒签下生效，下一秒那间老旧的合租室便被工程队直接回收了。
不过这一些，楚松良和Lin都没有机会看到，因为他们签完字后，便回到了研究院继续工作。
延续上次的研究，他们现在研究的项目依旧是和AI有关的领域，能进到这个研究小组里的成员可都不是泛泛之辈，而在这一方面有着极强天赋的楚松良和Lin可谓是这个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
只不过这两个核心成员现在都有了退出的心思。
研究院的某个办公室里，一个秃头男将Lin的辞职信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
“林北，你应该是知道，无故退出这个项目，是违约的吧？”秃头男语气不善。
林北垂着眸子，丝毫没有被他那极度不善的语气吓到。
“钱教授，其实我退不退出，对你们这个项目，影响都不大。”林北的语气不徐不疾，眼里没有任何一丝畏惧，“况且，您如果继续研究下去，民众的暴动，可就压不下去了。”
钱教授恶狠狠地看着他，那份辞职信的信纸在他的手里被攥紧又松开，原本平整的纸张此时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呵呵呵，林博士，民众的暴动是政府该管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你拿这种事情来作为辞职的理由，真的不够有说服力——你哪怕说你爱人生病住院了我都没准会考虑批呢。”钱教授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蔑视。
“再说了，这个在AI领域的研究若是真的有了成果，我们人类的生活质量一定会再提高一个档次！”钱教授说着，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抹不掉的疯狂。
林北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他从自己的智慧芯片里调出了一段录音。
里面是钱教授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老钱，你这么做可还真是大胆啊！我原以为之前提议去搞仿生人已经够疯了，结果现在你居然想让AI类人化，你不怕上头的人知道了把你现在手里有的权利削下来一层皮啊？”
“平阳，我做事呢，不喜欢半途而废。”
“所以你就把仿生人那里搞不定的东西挪到AI来啊？要我说你还真是会想，我可就这一回能给你再挡挡了，上头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了，所以你最近给我小心点！”
“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你看看现在，邵群义的事情有谁再提起过，所以只要那些芯片没有被别人拿走，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事情，同样，也没人能抓到我的把柄。平阳，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只要这次AI这个项目成功了，我保证，第一个再现的人，一定是云艺！”
“云艺啊……”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哀伤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往事，“钱觅彦，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搞AI这个项目我不拦着，但是如果，你这次依旧没有成功，我会直接把你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揭露出去，虽然我很想再见云艺，但是这么多年，你胡闹也应该有个度！”
后面钱觅彦的话便没有再被播放出来了，因为钱觅彦已经一把抢过了林北的智慧芯片。
接着，他将智慧芯片上的录音片段用自己的权限进行最高级别的删除和不可追溯设定。
但显然他不是个会蠢到以为林北没有备份这份录音的教授，他将智慧芯片还给了林北后，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想必也应该知道我这个项目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觉得你现在退出，会有好下场吗？”
林北的神色平静，显然他也不是个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的傻子。
他道：“阿良已经很累了，我不希望我的安危他还要时时刻刻操心，楚叔叔会罩着他，但我只有他。”
与其一直惶惶不安，不如干脆来个了断。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让我退出这个项目，我可以把我研究出来的情感模块的结果给你。”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模块一直都没有进展吗？——你骗我！”钱觅彦震怒。
林北冷笑一声：“我骗你？你想错了，是‘我们’都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