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号就是同意了，时湛还记得小q曾经说过的话。
时湛放下手机，走到最后排，坐在云一前面一排。
“你是云家的人。”
从刚刚云珠的语句中就能分析出来的东西，时湛虽然只听说过云家主家只有一个云珠，但事到如今，他也不会怀疑云一的身份。
结合云珠和之前云一的种种表现来看，云一在云家待得也很憋屈。
但云一这次涉嫌杀人，能这么快被捞出来，其中肯定有云家周旋。
有些奇怪。
不仅他觉得奇怪，教室里其他学生也觉得奇怪，云珠走之后，他们直接沸腾了。
红毛又开始带头起哄，“我刚刚没听错吧，口罩同学说话了？他居然会说话？”
“我也听见了，好像小孩子的声音，还怪清脆得嘞。”
“都开口说话了，下次是不是就要露脸了？可惜我们打不过他，不然早把他口罩扒了。”
“不过从云家千金说的话来看，他居然也是那个云家的耶，以前没听说过。”
“八成是个私生子吧，见不得光的，怪不得天天不露脸，这是没脸见人吧。”
“……”
时湛的思路都被他们毫不遮掩的声音给打断了，他扫了一眼云一，这人露出来的那点面部皮肤都泛起了深红，想来云珠不仅脾气大，力气也挺大。
“闭嘴，怎么哪里都有你们？”
红毛几人不太爽快地闭上了嘴，面上带着点不服气，他们打心底里觉得云珠说的挺对。
时湛可不就是废物大少爷吗，除了占了个大少爷的名头，还剩什么？
但他们的家世没有云珠的好，底气也没有云珠足，不敢直接表达出来。
云一轻车熟路地从背包里掏出一管药，囫囵低着头掀开一点口罩朝脸上抹，动作很粗鲁，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脸。
一股子药味儿就窜进了时湛的鼻子里，他看着云一这动作都觉得脸疼。
他说的话云一也没回应。
想来他昨天摆了云一一道，今天这人就进警务厅到此一游了一趟，正常人都不会想跟送自己进局子的人说话。
时湛虽然问心无愧，但还是不想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准备走人。
屁股刚抬起来，云一就将药膏啪嗒一声搁在课桌上，抬眼看时湛。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你不还是会一视同仁把我送进警务厅。”
云一幽幽说道，语气中带着很浓重的委屈。
时湛毫无歉意地笑了一下，“犯了错不得付出代价吗？虽然我并不同情李晓晓，但我身为当事人，给警务厅提供一些有力证据是应该的。”
“你现在能毫发无损被保释，那是你的本事，只要你别在撞到我手上，后面的事我自然也不会管。”
云一的口罩微微一动，口罩下，他无声扯唇，“是吗，阿湛你还真是公平啊。”
“不知道如果这次杀人的是郁司，你会怎么做，你会保他吗？”
时湛愣了一下，下一秒说：“不会，法不容情，社会需要秩序。”
归根究底，郁司没有杀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云一看着时湛身后，弯起眼睛，“哦？你听见了吗，郁司？”
“你在阿湛这里，根本算不上特殊的存在，你跟我一样，你能拥有阿湛，不过是占了时机的便宜罢了。”
时湛心里一咯噔，脑袋往后转，就看到郁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郁司眸子中，涌动着深沉的情绪，却怎么都释放不出来。
人都需要坚定的选择和偏爱，他把所有的选择和偏爱都给了时湛，他以为只要这样就够了。
可云一只是直白又简单地挑拨了他们，就足以动摇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走入正轨的感情。
没有第三者，郁司尚且可以自欺欺人，最起码时湛对他是特别的。
但是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不是。
自从昨天出了事之后，他就主动添加了秦勉和第五真岚的联系方式，麻烦他们一旦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时湛被麻烦事缠上，就联系他。
他刚刚收到秦勉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结果没看到云珠，反而听到时湛说的不会偏袒他的话。
上课铃响了，老师却迟迟没来，好似在给他们几个人时间去解决一些问题。
时湛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原则上的问题。
至于云一说的，好像问题也不大……
他抿唇朝郁司走过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上午没课了吗？”
郁司想说不是，他是特意赶过来的，他的呼吸还不平稳。
可是时湛好像并不关心他的呼吸平不平稳，也不关心他的课程表。
即便郁司陪他上了这么久的课，他也还是没有注意记住郁司在哪些时候有课。
就像时湛自己说得那样，郁司太惯着他了。
但时湛自己还没有进入某种恋爱的状态，总是会不自觉的忽略郁司的付出。
郁司深吸了一口气，阴冷地眼神扫过云一，回到时湛身上时，又霎时平静。
“没有，学长，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中午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没等时湛说什么，就转身朝教室门口走。
他走得很慢，浑身的细胞都在诉说着：只要时湛能喊住他，他就会回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遮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盲目地去爱时湛。
可是时湛没有喊他，只理所应当地说了一个“好”字。
在时湛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郁司本来就没必要每天待在自己的身边，他没有理由去留下郁司。
时湛看着郁司离去的背影，也感受到了无以言表的寂寥，但始终没有吭声。
秦勉在他后排，犹如一个清醒的看客，直到郁司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才缓缓开口。
“他很难过，你知道的吧？”
时湛侧着身子，一个人独占了一大排座椅，有些空旷。
“嗯，太明显了。”
秦勉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他对我的感情像火山爆发一样热情直接，又想海底深流一样危险暗藏。”
“全然不考虑自己，还能指望谁去考虑他？”
“我是可以跟他谈恋爱，但我不会爱上一个不懂得爱自己的人。”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让我为他心绪动荡，为他心急如焚。”
“这样，我们在这段关系里，才是势均力敌的，我不需要他处处以我为先，而把自己放在最后面。”
秦勉听他讲这一堆，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吃多了没事干。”
“我看真岚就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