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司看到时湛好端端地站着，而云一倒在地上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拉着 时湛检查了一番，“学长，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语气还带着点轻喘，刚刚一路飞奔过来的，气息不匀。
时湛摊开手，耸了耸肩，“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郁司眉眼冷淡地朝地上瞥了一眼，“是他？”
时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头疼道：“还真被你猜对了，郁司，你们同类有心电感应？”
郁司浑身一僵，“我跟他不是同类。”
云一就从地上坐起来，一条腿曲着，仰着头看着郁司，满脸嘲讽。
“怎么不是呢？郁司，你昨天不是故意耍小心机在我面前喊阿湛哥哥的？”
“你不就是想激我吗，如你所愿，我自己跳出来了，你又在怕什么？”
郁司皱眉，“你别说话了，这声音听着，好像我在欺负小孩子。”
“还有，学长跟你不熟，你不要这么叫他。”
云一：“……”
云一被实实在在打击到了，他不甘心地看着时湛，等不到人扶他，便自己站起来。
“阿湛，我不会放弃的，你也考虑考虑我吧，就算是把我当情人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个beta，不会被标记，不会给你惹麻烦。”
时湛：“？？？”
郁司：“……”
郁司：“你做梦。”
秦勉没忍住笑了，几个人都被他突兀地温润笑声吸引了视线，齐齐看向他。
秦勉轻轻拍了一下手，当和事佬：“这天台风有点大，你们要不要下去谈？”
云一戴上眼镜，扭头往楼梯那边走，被秦勉拦住了。
秦勉看了一眼他的脸，友好地拿出一个口罩，温声道：“你还是戴上口罩吧，真岚很讨厌蛇，我担心他直接送你下楼。”
怎么送的不言而喻。
云一：“……”
他阴郁地视线从那边垂着头一点一点的第五真岚挪到温柔浅笑的秦勉身上，打开了秦勉递过来的口罩。
戴上了自己的黑色口罩。
“你们好烦，做作又矫情。”
秦勉摊开手，无可奈何道：“比不得你，自卑又恶毒。”
云一：“……”
场面一时有些胶着，时湛率先下楼，懒得继续无意义的争执。
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好久了，他们大摇大摆地在前门打报告。
老师看到他们一大串一起迟到，脑门子一跳，“你们……没干什么违反校规的事吧？”
时湛说没有，老师送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们进来了。
坐定后，时湛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这支笔外观设计得很普通，就像一只真正的钢笔一样。
时湛捏在手里转了几圈，回想着今天跟云一的对话有没有实际证据。
郁司看着他的动作，垂眸沉思了许久，才沉沉开口：“学长，你也觉得我跟云一是一样的人吗？”
时湛被打断了思路，放下手中的录音笔，沉吟几秒：“还是不一样的，起码你成功地骗过了我。”
“我起初，是真的觉得你很惨。”
但他从来没有觉得云一惨，他从观察班里的人之后，就发觉云一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不过他们本质上确实有共同点，时湛没有否认。
都是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目的的人，不过一个偏激，一个隐秘。
郁司心里一沉，他前几天还在为时湛愿意跟他谈恋爱而欣喜，今天又为时湛的一视同仁扎到了心肺。
不可能不在意的。
一个人独自筹谋，不惜剑走偏锋，好不容易求到了人，开始求心。
但这个过程中，多的是时湛的忽视和接受得理所当然，郁司也是人不是神。
他总在心里默念，时湛虽然没有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但是他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在物质上资助自己。
所以不能求太多，不能。
可人心最是难控，人要怎么才能控制住无边的妄念？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也忍不住会心酸难过。
“我没有别的办法，学长，我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我就那么站在你面前，说你是我的恩人，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会愿意吗？”
郁司喃喃自语，自问自答：“你不会的，你会远离我，会让我去走自己的路，别在意你。”
时湛有些不理解郁司突如其来的情绪，“郁司，你怎么了？”
郁司陡然从陷落的情绪中回归，抿唇提拉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意。
“没事，学长，我已经很久没去清韵兼职了，今天放学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时湛没什么意见，没道理谈个恋爱连对方的人身自由都限制掉，他点了点头：“你去吧，对了，阿转今晚给你准备的工作服是什么？”
郁司兴致不高，“不清楚，去了才知道。”
“这样，那等我把录音笔交给林队后，我也去清韵看看。”
郁司惊喜抬头，眼中沉寂的色彩化开，多了些期许，“真的吗？”
时湛不明所以，“这还能有假？我好久没见过阿转了，是时候去喝一杯橙汁了。”
郁司有些失望：“……哦。”
时湛又说：“你的手，能干活儿吗？”
郁司又有些开心：“没事，我可以就当个吉祥物。”
时湛熄声了，郁司没听见回应，转头看过去，就见时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郁司，短短几句话你就情绪起伏这么大，你会不会太惯着我了，你要支棱起来，不然我怎么会珍惜你？”
“你知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吧？”
时湛的本意是想让郁司多为自己想想，结果郁司沉默了。
他在想，时湛对云一的注视明明没有那么敏感，但对他的情绪感知又很及时。
是因为距离比较近的原因吗？
不管了，郁司心想，时湛关心他，四舍五入就是喜欢他
他把自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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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一上午没来，盛宴也没来。
下午，云一倒是来了，没事人一样继续窝在角落里散发幽灵电波。
不同的是，中途课间有一个长相明艳的女omega冲进教室，扬手就扇了云一一巴掌。
趾高气昂道：“云一，我有没有说过你既然想在星都上大学，就不要惹是生非，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少给我丢人现眼，败坏云家的脸面？”
时湛好奇地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面孔，正要收回目光，就听秦勉道：“那是云家的掌上明珠，云珠。”
时湛目光定了下，那不就是他弟时溪的未婚妻吗。
个子小小的脾气这么大？
正这么想着，云珠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就看到了他。
漂亮的杏眼中，满是不屑：“时家的废物大少爷？”
她跟时溪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从来没在时溪嘴里听到个这位同胞哥哥，也从来没在宴会上见过这位大公子。
加上传言，她断定了时湛不受宠，也不讨时家人喜欢，着实没多少尊重的意思。
时湛：“……”
很好，他不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