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和郁司头挨着头，仔细看着放大的监控页面。
画面中他们走后出现了一个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看不出长什么样子的人。
只能看出来是个男人，穿着卫衣，头上带着兜帽。脸上被口罩和头发挡住了。
时湛特意看了一眼，没戴眼镜，口罩也是最普通的淡蓝色口罩。
戴着帽子压低了刘海挡住上半张脸，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发型。
这准备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时湛眉尖挑了挑：“嗯……看得出来是个人。”
秦勉笑了一下，“没办法，我们的摄像头比较小巧隐蔽，拍出来的画面可能不尽人意。”
“况且，这个人防备心很强。”
第五真岚挪着上半身凑过来瞧了一眼，懒洋洋道：“这个人得罪你们了？”
时湛淡笑：“先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时湛重新点击了播放视频，画面中的人甚至没有动，好像只是路过一般。
等他走出监控画面，地上本来还在艰难爬动的流浪汉们突然如同睡着一般瘫在地上，而原本昏迷的李晓晓骤然苏醒，状若疯狂，拔出肩上的水果刀，干脆利落地插入了心口。
整个画面流畅得如同一部诡异的恐怖片。
看似处处正常，实则处处透露着诡异。
例如一般普通人看到这样一个场面，还会脚步稳健地穿过一路流浪汉走到另一边吗？
即便不害怕，有好奇心或者同情心的人，也会驻足观望或者拨打急救或者报警电话吧？
这人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直直走过去了……
“如果警方看到这一段视频，应该会按照自杀结案吧？”
时湛关闭了平板，摸着下巴低声猜测。
秦勉收回平板，“可能会，但也不会放过这么明显不对劲的线索。”
郁司：“他会魔法？”
时湛：“……你也看动画片啊？”
郁司有些不好意思，“院长妈妈还在的时候，喜欢让我看这些。”
依然趴在桌子上的第五真岚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说的话真难懂，比老师还催眠。”
“我睡了，你们小点声，不要吵我。”
时湛和秦勉同时怔忪一瞬，视线交换之后，秦勉拍着第五真岚的脑袋夸他：“真岚，你可真聪明。”
第五真岚用袖子摸了摸脑袋，一脸迷茫：“我干了什么？”
时湛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可爱，也想摸一把他的头。
手刚伸出去，就受到了另外两只手的阻拦。
一只郁司的，一只秦勉的。
郁司眼皮半垂，不太开心，拉着时湛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学长，你不要摸别人的头。”
秦勉默默收回手，应和着郁司的话，点头：“嗯，有对象不要瞎摸别人的头。”
时湛：“……我们不是朋友吗？”
秦勉温和勾唇，“是，但是真岚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朋友。”
第五真岚昏昏欲睡，冷不丁听见秦勉喊他的名字，蠕动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嗯？”
时湛半趴在椅背上，笑得意味深长：“哦……真岚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朋友吗？”
“我记得，他之前还要吃我点的辣子鸡呢。”
秦勉沉默片刻，极限拉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顿是我付的钱。”
时湛：“……啧，行，你赢了。”
完了还是好奇道：“摸了会怎么样？真岚会打我吗？”
秦勉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温柔和煦：“他懒得打，我会崩了你。”
时湛：“……”
时湛一阵无语，又好笑，“惹不起惹不起。”
秦勉也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幼稚，结果旁边就有两道灼人的目光好像要杀了他。
他顿了顿，看向郁司，这人眼睛里都是对他的不满，好似他说要崩了时湛是大逆不道的话。
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幼稚了。
身心舒畅，迎着郁司要杀人的目光，盈盈一笑，没说话，但嘲讽意味拉足了。
郁司：“……”
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时湛，“学长，你们刚刚是猜测那个人催眠了李晓晓吗？”
不止是时湛和秦勉，郁司同样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嗯，不过我们对这方面不熟悉，到时候我让徐叔问问专业人士。”
“一个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催眠另一个人。”
李晓晓已经死了，也没办法蹦起来告诉他们是不是被催眠了。
时湛对于李晓晓这个神经病死不死的不感兴趣，他这么积极的想查清楚，不过是想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免得一直卡在喉咙像一根刺，时不时就冒出来扎他和郁司一下。
想到这里，时湛看了一眼角落，主动走过去跟人搭话。
“云一，你为什么没有去上体课？”
云一压根没想到时湛会过来找他说话，指腹捏紧了手里的书页。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时湛，微长的刘海朝两边落，露出他细长的眉形，还有藏在方框镜片后琉璃色的眼睛。
黑色的口罩下，唇瓣张合，发出稍显稚嫩的嗓音。
“体课学分够了。”
体课不用从大一到大四都去，只要模拟对练或者真人对练积累的分数足够高，就可以选择不去。
时湛早就够了，但不去也没什么事干，无聊就去看看乐子。
想到云一之前跟自己对练时的恐怖战力，时湛表示理解。
时湛像是真的把云一当普通朋友一样，好奇地看了一眼云一手中的医学书，疑惑道：“你好像很喜欢看医学方面的书？”
云一跟谁都不说话，唯有时湛是例外，“嗯。”
时湛自己没什么自觉，只当是因为他曾经帮云一解了一两次围。
“那你为什么没有报考医学系呢？综合系又不涉及医学。”
云一自从时湛跟他说话之后，抬着的头就没有放下去，一只在仰视着他。
太阳倾斜，从侧墙的窗户一直斜照到云一的位置上，为他的琉璃瞳上了一层光，如同最漂亮的琥珀。
“只是我的兴趣，不能当做职业。”
云一的余光看到郁司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立马又将头垂了下去，一副害怕见到陌生人的模样。
一言不发。
郁司凉丝丝的视线扫过他，又落在时湛身上，“哥哥，要回去吗？”
他故意这么喊的，为了宣誓。
书页的边角又被攒紧，出现皱痕，时湛被郁司分了注意力，全然没注意到。
但又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他邀请了云一：“晚上要一起吃饭吗？上次你就没去，这次不去食堂，去校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