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到一半，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人越来越多。
喧闹的嘈杂声，已经影响到上课了。
不是影响学生们上课，是影响到老师上课了。
Z班就没几个听课的。
时湛听着喧闹声，看了一眼盛宴。
这人捏着一支钢笔，在课本上密密麻麻地做着笔记。
意外地好学，好像根本没发现教室外面的人都是冲他来的。
老师板着脸走到门口，问那些挤在窗口往里看的学生们。
“你们挤在这里做什么？都走都走，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挤在教室门口的人充耳不闻。
兀自激动嚎叫。
“听说我们家盛宴在这里！我们是他的真爱粉！”
“啊啊啊，宴崽，我的宴崽果然在这里！”
“盛宴盛宴！你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
“你们在喊什么？那是我老公好吗，昨晚还在我床上让我叫大声点。”
“……”
“我就不一样了，我比较喜欢叫盛宴老婆，他恼羞成怒瞪眼的时候，又凶又萌！真想爆炒！”
“瞎说！盛宴那么狼，跟萌不沾边好吗？我不管，他是我的野狼老公！请正面上我！”
“……”
老师：“……”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老师默默拿起了手机，正要拨通保安亭的电话。
下一秒，直接被进击的粉丝们挤掉了，被无数个脚丫子踩来踩去。
等盛宴记完笔记抬头的时候，一大波女性粉丝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后面还跟着少数男粉丝。
Abo都有。
他脸一白，手一抖，钢笔砸在桌子上，人钻到了桌子底下。
动作无比丝滑。
时湛的眼神跟着他一起丝滑下挪，脸上出现了浓浓的疑惑。
这就是盛宴可爱的粉丝们？
可爱没看出来，可怕倒是很明显。
眼看盛宴要被任性大胆的粉丝给拖出来了，被挤得团团转的老师终于捡起了地上灰扑扑的手机，满脸恼怒。
“你们的家庭和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公共场合，不顾别人的意愿，像疯子一样追星？”
“盛宴都被你们吓成那样了，你们居然还有脸说是他的粉丝？”
“粉丝会不打招呼随意扰乱他的课堂学习？”
“粉丝会把老师挤得团团转？”
老师的话掷地有声，“我要是盛宴，我一定以自己拥有这样的粉丝为耻！”
哄闹的教室骤然一静，有些粉丝转头怒瞪着老师。
“你这个糟老头懂什么！我们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现实中的盛宴，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激动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烦死了，不就是一节课吗？都大学了，还这么老古板！”
“最讨厌你们这种打着教育的幌子，还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长辈！”
“……”
“宴崽，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你居然害怕我们，你为什么要害怕我们？！你不能害怕我们！”
一个女粉丝形容疯癫，从后面挤进来，伸长手想去碰在桌子底下缩成一团的盛宴。
盛宴浑身一抖，直接从郁司的腿下钻过去，躲在他和时湛中间。
“盛宴盛宴，你出来呀~我们是你的粉丝，你应该爱我们！”
“你躲什么？我们爱你啊，来，你出来好不好？”
时湛看着眼前的闹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人会爱疯子。”
“真正的粉丝，应该和偶像保持适当的距离，而不是让自己的偶像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
“你们的样子，跟丧尸有什么区别？”
时湛表情轻慢，眼中带着不悦，沉声道：“再不离开这个教室，后果自负。”
更多粉丝待在教室外，小心地观察着局势，只有少数人执拗疯狂。
“那个……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儿把事闹大了不好处理……”教室外的粉丝弱弱喊道。
“就是啊，我明明只是想来看看宴崽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他们几个怎么像疯了一样？”
门内的粉丝充耳不闻。
有几个粉丝恼怒地瞪向时湛，脱口而出：“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就是就是！盛宴都没有说什么，轮得到你们当正义卫道士吗？”
“……”
“有一说一，这个金发和这个银发的帅哥长得好帅……”
“你们也是明星吗？叫什么？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难道你们要和盛宴组团出道吗？我们也可以勉为其难一起粉你们哦。”
“……”
好像他们不是粉丝，是上帝。
时湛觉得自己鸡同鸭讲，耐心耗尽，空气中柠檬气息微浓，带着令人窒息无力的冰冷压制。
“我说，滚出我们的教室，听清楚了吗？”
信息素本就是无差别攻击，时湛控制了强度，没有完全让他们失去行动的力气。
有几个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连滚带爬跑出了教室。
但也有硬茬子，刚刚一直叫嚣的一个女性omega，表情阴鸷疯狂。
“Alpha欺负压制omega？呵呵，我会告你的！”
她甚至拉开自己的衣领，营造出狼狈的模样，释放出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香甜又阴冷，像烂泥里开出来的罂粟花。
丝丝缕缕往时湛的方向爬。
是个高级o，教室里的低级A们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
她还在自说自话，一双傲慢执拗惯了的眸子紧紧盯着时湛，说着自以为是的威胁。
“一个A在公众场合羞辱o，我一定会把你告到倾家荡产的哈哈。”
她身后还有几个人在应和，“我们会当证人的！告他！”
“谁阻挡我们靠近宴崽，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
一道泛着冷香的信息素屏障笼罩住时湛，属于o的味道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郁司看着终于赶过来的保安们，冷幽幽开口：“好臭，快点拖走。”
一群保安毫不留情地摁住那几个气焰嚣张的粉丝，往外拖。
“啊啊啊！盛宴！盛宴！你就这么看着你的粉丝被这样对待吗？！”
“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
“……”
尖叫声锐利，裹挟着咒骂，越来越远。
等人群终于安定下来，盛宴终于停下了瑟瑟发抖的身体，探出头来。
“谢谢你们。”
他看起来是真的害怕极了。
时湛收回信息素，若有所思，“你难道有恐女症？”
从盛宴进这个教室开始，就没见过他跟哪个女性讲过话，包括女性Alpha。
明明对他们那么轻傲啰嗦又没有边界感，却在看到冲进来的几个女粉丝时，下意识钻到了桌子底下。
反差太大了，很难让人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