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司顿了一下，蓦地凑近时湛，为了防止他后退，还伸出手搭住他的肩膀。
又滑下去攥住时湛的手腕，以免被拳击。
没怎么使劲，但就是让人没办法逃。
时湛看着郁司一点点靠近的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动。
郁司看到了，眼中含了点笑意，不动声色地偏开头。
招呼不打一个，将额头垫在时湛肩膀上，声线喑哑。
“忍不住吃掉你。”
郁司微微偏头，朝着时湛的脖子，说话和呼吸的微弱气息，都打在时湛的脖颈上。
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所以，学长，如果你还没接受我，那就不要这么对我。”
“我会误会的。”
时湛浑身僵硬，脸红脖子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上半身。
没等他说话，郁司就松开了他，若无其事地问：“学长，替换床单放在哪里？”
时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之前都是小q整理的。”
他完全就是个家务废，只知道自己的衣服大概放在哪里。
“那我可以自己找找看吗？”
时湛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可以，反正都是男人，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随你。”
“不过也没必要重新铺床了，我马上就要回家了，这里没人住。”
郁司想打开衣橱的手一顿，“回去过年？”
“小q也跟着你吗？”
时湛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当然，留它一个小家伙在这里，多孤单。”
以前放长假，只要时湛是回家，就会连带着把小q也带回家。
家里还有几个智能机器人，它可以跟那些机器人一起玩儿。
不过时湛很少回家待那么长时间就是了，更多时候，他喜欢到处跑，脚步遍布全世界。
这时候，就直接让小q进入休眠。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想到郁司也是一个人了。
抬头去看郁司的表情，结果，没什么表情。
寒凉的眉眼下撇，唇线拉直，方才的那点柔和被隐没。
看得出来心情不怎么样。
时湛：“……”
“对了，你寒假是什么打算，要回福利院吗？”
郁司在衣橱最边缘的柜子里侧，找到了替换的三件套。
“福利院已经没有我的位子了，我就留在这里，打工赚房租。”
‘房租’两个字儿好像被咬得有些重，也可能是时湛自己产生的错觉。
“……我就说了你可以不付房租，好不容易放假，去放松放松不好吗？”
时湛不理解，之前他们没有肉体关系的时候，他就建议免了房租。
郁司就是不乐意。
现在他们都有这种关系了，郁司还是要付房租。
显得时湛这个房东很屑的样子。
郁司将床铺得意思褶皱也无，直起身来，也不看时湛。
“我没有当小白脸的爱好，除非有一天我能住到这里，跟你一起。”
时湛嘴角抽搐，好小子，你可真是步步紧逼啊。
郁司：“现在的我，连一个机器人都不上，没有资格不交房租。”
时湛鼻尖动了动，嗅闻空气中的蔷薇花香信息素，淡淡的，柔和温纯。
“我记得某个人的信息素味道是蔷薇吧？怎么我闻着这空气中好像多了一股子浓郁的茶香？”
“诶，郁司，你闻到了吗？”
郁司把掉落在地板上的一团团纸巾处理干净，拧着垃圾袋，朝房外走。
“闻不到，我只闻得到柠檬香。”
时湛：“……”刚不过，根本就刚不过。
他坐在铺好的床上，给小q和徐铭发了信息。
抬眼一看，又看到堆积在床头柜上的好几只抑制剂，眼神一暗。
伸手将它们都扫进垃圾桶里，刚刚郁司已经套好垃圾袋了。
他最开始用的几支，是市面上抑制效果最好的，但都没有用。
剩下来的，不用试他也能猜到没有效果。
没了这几只，抽屉里，柜子里，还有无数支。
每个月都试上几支，可以试一辈子。
都是打针，大针小针有什么区别？
时湛五官扭曲，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要妥协于现实了。
客厅窸窸窣窣的，有人进来了，时湛收拾好心情从卧室出来。
小q：“咦，怎么大门开着？”
徐铭：“管他呢，直接关上。”
“咔哒”门锁落下声音。
没一会儿，郁司丢完垃圾回来，发现自己特意没带上的玄关门被关上了，脸色一沉。
客厅内，时湛跟徐铭、小q面面相觑。
徐铭眼神扫了一圈，看到被洗好放在料理台上的保温盒，还有整个屋子都在通风的窗，眼睛一眯。
“白毛呢？”
时湛猜测道：“如果他还会回来的话，可能，大概，是被你们关在外面了吧？”
徐铭：“……”
徐铭：“挺好的，反正他就是个解药。”
他看着时湛，意味深长道：“是吧，大少爷？”
时大少爷面色尴尬，摸了摸脖子，“咳，其实我觉得，多少有些不厚道了。”
徐铭的视线跟着他的手动，看到他没有穿高领衣服，挑了挑眉。
“哟，这白毛疯狗不疯了？我还挺怀念穿高领毛衣的大少爷的，看着比较软萌可爱。”
时湛黑脸：“徐妈妈，建议你不要用软萌可爱形容一个男人！这是宣战，不是夸奖。”
“这么喜欢软萌可爱的娃，我的建议是，趁你还没老到掉牙，赶紧找个对象生一个。”
徐铭：“……我看你和白毛，两个一个赛一个没意思。”
“一点都不尊长爱幼。”
半天没有听见敲门声，时湛觉得奇怪，难不成郁司真的回去了？
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时湛摸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是朝里开的，刚一打开，时湛就跟靠墙站的郁司对上眼了。
也看到了郁司挡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放下来的手，像是遮挡着什么。
时湛一怔，“怎么不敲门。”
郁司放下手，垂眸，“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关的门，我打不开这扇门。”
只能留下一道缝隙，才敢出去，可是回来却发现，那道缝隙也消失了。
很像不是吗？
像极了他和时湛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时湛若有所感，像被他感染到，心里一阵滞闷感。
呐呐道：“……不是我。”
郁司离开靠着的墙面，跟门内的时湛面对面，“嗯，那么学长，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很郑重的语气，郑重到让时湛愧疚心爆棚。
他让开路，一时嘴快，“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然你直接录入指纹好了，免得进出这么麻烦。”
反正郁司很乖，平时根本不会对时湛做什么奇怪的事。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时湛腹诽。
郁司进门的动作一滞，又若无其事地脱鞋，垂着头，隐在阴影中的脸让人看不分明。
“那就谢谢学长了。”
缝隙越来越大了，郁司拥有了随时进入时湛世界的临时钥匙。
但指纹可以被删除注销，时湛也长了双腿会跑。
人心，总是私欲浓重，得不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