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穿着高领针织衫，把脖子给挡完了。
他把下巴收一收，把脸也藏了一截到软乎乎高弹性的高领中。
露出一个鼻子，一双眼睛，神色闪烁，只跟小q对视。
小q犹豫了一会儿，委屈吧啦地站起身，让出单人沙发。
“我懂了，您就是想坐这里对不对，好嘛，我让就是了。”
“谁让我是没有人权的机器人呢？”
时湛：“……”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样也挺好的，他不想挨着徐铭或者郁司坐。
坐谁旁边都不自在。
徐铭瞥了一眼心虚到不行的时湛，冲小q道：“有客人在，你都不知道倒茶？是把规矩都忘完了吗，需不需要我把你送回原厂维修一趟？”
小q：“……”看吧，这就是它怕徐管家的原因，动不动就想拆了它。
小q小媳妇儿一样，乖乖去泡茶了。
徐铭穿着给时湛准备的衣服，也不显得违和，他四十岁左右，总是笑着的，像个狐狸。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细微的鱼尾纹，在银边眼镜的衬托下，像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这会儿坐在郁司三尺远的地方，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
下巴一抬，大家长的架势就摆了起来。
“来吧二位，说说怎么回事。”
客·郁司·人：“……”
他看了一眼时湛，垂着眉言简意赅：“如你所见。”
徐铭不想搭理可能拱了自家白菜的猪，斜着眼睛看向时湛。
“你挡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仔细一看，时湛的针织毛衣真的很离谱，不仅领口高，袖子也很长，把手也藏进去了。
“见不得人？”
时湛心说，可不是嘛，浑身都跟狗啃了似的。
他照镜子的时候，脸都绿了。
怪不得浑身都刺儿刺儿的。
这个郁司，活儿好烂！
时湛轻咳了两声，“这个……嗯……那个……”
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脸说。
徐铭啪一声拍到茶几上，上面的摆件都抖了三抖。
“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不敢言！”
时湛藏在领子里的嘴巴抽了抽，完犊子了，徐妈妈要疯了。
徐铭偷摸摸把手又抱回来，在另一个胳膊上蹭了蹭。
乖乖，这玻璃还挺厚实。
脸上还是一派严肃，“谁主动的？”
时湛：“……”
他正要颤巍巍地要举手。
郁司就抢答了：“我。”
时湛心里一跳，心尖都颤了颤。
郁司还坐在地毯上，因为他的衣服昨晚都被时湛弄湿了，没完全干，不好坐沙发。
徐铭本来就把他当外人，现在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听他这么说，即使知道有不对劲，还是一脚踹了过去。
力道不轻，直接将人踹倒在地毯上。
加上刚刚踹门误伤，这算是郁司被踹的第二脚。
但他没有任何怨言。
“你怎么敢的？”徐铭厉声道。
时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还是开口道：“其实是……”我主动的。
没等他说出来，郁司趴在地上抬头看他一眼，下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阻止了他。
徐铭踹了一脚，出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郁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郁司直起腰，跟徐铭对视，“情之所至，趁人之危。”
语言之简洁，用词之精准。
直接给徐铭整不会了。
时湛伸出一只袖子扶额，不忍直视。
他昨晚虽然看似失去了理智，但可恶的是，所有经过和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是自己让小q去喊郁司的。
记得是自己扒在郁司身上不下来的。
也记得自己一只缠着郁司说不够、还要的。
虽然郁司这个初哥真的活儿很烂，但是……
时湛也是个初哥。
谁也不嫌弃谁。
现在郁司把锅都揽在自己身上，可能是不想让徐铭责备他。
于情于理，时湛都应该感谢郁司没有说出他昨晚那么不堪情欲的一面。
挺丢人的。
一个Alpha，怎么可以做出那种样子呢？
他到现在，虽然理智回归了，但浑身都还是像着火一般。
疲惫、难受。
根本不想面对现在的局势，但是不给个交代，徐铭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在时湛的事情上，徐铭虽然一向是散养，小事不管，但是，真遇到大事了，肯定是管到底的。
跟时湛也是亦师亦父亦友的关系。
这次显然不是小事。
徐铭感受到了时湛的抗拒，知道现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至于郁司，问他不如问小q。
“行了，白毛是吧，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郁司不听他的，他看着时湛。
时湛有些昏昏沉沉，摆了摆手，站起来准备回次卧休息。
“走吧，你们都走吧。”
小q这时候端着茶出来，看人都站起来了，疑惑了。
“怎么了？不是要喝茶吗？”
徐铭：“……我看你还是返厂维修吧，不行就回炉重造。”
小q：o(╥﹏╥)o
郁司看着时湛慢吞吞地绕过茶几朝房间走，一步比一步晃悠。
刚到次卧门口，手就猛地朝墙面上一撑，头差点磕上去，身体发软，要朝下倒。
郁司心里一紧，推开正欲跟上去的徐铭，三两步冲过去把时湛扶住了。
“学长——！”
他把手背放在时湛额头上，高温灼热，跟昨晚是不同的热度。
这回是真的发烧了。
徐铭被推得一个踉跄，摸了摸自己被推的地方。
神色莫明。
“你扶着他，跟我去医院。”徐铭当机立断。
郁司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也不想让时湛一直这么难受，只能选择去医院。
不过他没有扶着时湛，而是打横把已经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人给抱了起来。
力气大得吓人。
徐铭看得眼皮一跳，干脆眼不见为净，率先走了。
剩小q独自看着几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暗自伤神，嘀嘀咕咕。
医院，Alpha专科门诊。
又是上次开检查单的医生。
看到时湛熟悉的脸，眼睛一亮。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晕过去了？”
医生一看时湛烧红的脸，就端正了态度，检查了一番，脸色不太好看。
徐铭脸色也不好看，“什么情况？”
医生看了一眼徐铭，“你是病人的家长吗？”
徐铭点头。
医生又看了一眼郁司，这人的眼神就没从病床上离开过。
“那这位呢？”
郁司眼神都没转一下的，“我是他的omega。”
医生大吃一惊，声调提高：“上次就是你标记了他？”
郁司凝眉，终于舍得看一眼医生了。
“什么意思？”
徐铭也疑惑地看着医生，“什么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