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退学步入社会打工后，就总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一个人活着不是就为了打份工的。”
那为了什么？
目前她也不知道，所以能找到一份周末双休的工作，她也表示满意。
至少现在不用再像当初在手机店里卖手机时那样，一天到晚站着迎接客人，扯着嗓门推销手机了啊。
这对于一个没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人来说，找到一份办公室里的工作，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了么？
转眼，万亿集团的春节假期结束了。
她回到了岗位上。
万亿集团在开工这一天，按照常例，也会给员工们发开工利是的。
奇怪的是，当老板让人事在群里通知开大会时，到会场的人脸上并没有洋溢着喜悦的表情。
“都要发钱了，不开心吗？”
林凡音嘀咕着，不解。
在大会议室里，老板和老板娘开始出场。
一位行政人员端着盘子，充当着那二人的下手。
盘子里是一叠“利是”。
这利是嘛，在南方叫利是，在北方就得叫红包了。
整个万亿集团不超过70人，那利是包有大有小，就依照目前深川的Gdp和风俗来说，一个员工的利是一般是100元起。
不过这里很另类，很让人恍惚。
在发利是之前，老板和老板娘先是讲了一堆没头没尾的废话，然后是自嗨。
这还不算，在现场的员工们得配合，你得笑。
把嘴巴咧开，最好露出大白牙，让他们两口子瞧见。
这叫互动~
“都发钱了，一个个的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老板用夹子音问道。
之所以会有这种不男不女的表现，是因为这个公司的员工多半是女性，美业嘛。
接着大家都努力的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这才对嘛，来，开始发红包了。”
老板是北方人，自然是讲“红包”而不是说“利是”的。
老板娘介绍着规则，让员工们都排成队，一个个轮流上前进行“抽手气”红包活动。
同时，从盘子里抽走红包前，每个人都得对她说几句吉祥话，而且，话不可以重复。
看着现场的同事，林凡音觉得纳闷。
为什么发钱了，同事们还是一个个这么的安静，没有任何的躁动，这气氛有点不正常啊。
那些笑容，也是如此之僵，仿佛玻尿酸或肉毒杆菌打多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不一会儿，轮到她了。
她来到老板娘跟前，一旁还有同事在专门负责拍照。
或许，这发利是就是为了拍几张照片做素材的，为了后续做企业文化的宣传而用。
咔咔拍几张照片，p完后再写一篇“xxx企业关爱员工”的稿子，宣传一下老板们的“大爱”精神，再在公众号上推送出去。
很多公司，不都很爱搞这一套么？
（这么敢说，估计又是不想混了~）
林凡音早就想好了几句吉祥话，说完后就随手抽起了一个利是。
归位后，她正准备打开瞧瞧，老板却发话了，“红包不是当场看的，大家回去后慢慢看。”
林凡音只好收起了那个利是。
等这活动结束后，她回到工位上第一时间就是查看那利是包的。
打开利是包的那一瞬间，她傻眼了。
“5块……”
我去！5块钱！
林凡音愣住了，再把利是包翻了个底朝天，也就是5块钱。
她小声问了问周边的同事，其他同事纷纷说自己的是10块、15块日元、20块韩元的……
敢情，连个100块的都没有……么？
自己还整了个小的，但好像运气又比别人好了那么点，还不是最小的吧……
“不会还有人领到1块钱的吧？”
“那倒没有，给1块钱？那还是人吗？”
同事小声回应着林凡音。
这5块大洋，让林凡音想起了她上初中时拿到过的那笔稿费。
都猴年马月了呀，通货膨胀，物价上涨，这5块还是5块啊？
她很不解，倒不是因为自己得到最少的钱，而是老板和老板娘的这抠门操作让她有点大跌眼镜。
阿西！“铁公鸡”夫妇啊！
她想起此前在街道上自己看到一个乞讨的残疾老人，二话不说就把身上仅有的100大洋递给了那老人的事。
也许有人要说了，你都说了，那是残疾的老人，你是残疾人吗？
所以，你需要得到100大洋吗？你配吗？
呵~天要这么聊，就写不下去了。
现在林凡音有点理解为什么发开工利是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笑容的原因了。
哈哈，看来接受这波“惊喜”的人早就懂那两口子的神奇操作了。
据说，这两夫妻有66亿的身家，结果，给员工们来了个“抽手气”红包。
很快，员工们在小群里就炸开了锅。
他们纷纷发泄着自己这一年来辛辛苦苦的付出，但没有点良心回报的怨气。
万亿集团的员工们没有年终奖，没有任何像样的福利。
他们辛苦干一年，除了那点可怜巴巴的血汗钱工资外，最终得到的，就是个不超过50块钱的开工利是。
林凡音打开小群，看着爆炸式的信息，一下子看不过来。
太多了，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那些老员工们，是有多气愤啊，才会在开工这一天，一整天都在小群里泄愤。
这是罢工的一天！
这是怒骂的一天！
这是毁三观的一天！
吐槽完后，众人依然没脾气的接受着这份工作，为了那点窝囊费，不敢随便提辞职。
看完那些信息后，林凡音恢复了平静。
这大概就是这个公司的内况吧，外人是看不见的。
如果她没有来这里工作，也不会知道有着霸气名字的“万亿集团”内部的实际情况却是这个鬼样子。
不过她对此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林凡音很清醒，充其量，自己只是来打份工的，工资按时发就完事了，其它的，关自己鸟事！
“大家下班后都留一下，老板有事要宣布。”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一头大波浪金黄色染发，长相有点欧美风，身材苗条，身高不超过158cm的29岁女人。
她是林凡音的直属领导成姬，此时刚从老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成姬比林凡音早一年零两个月来到万亿集团，她可是个叱咤风云般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