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雨彤也跟着附和：“对的对的！”
裴涣：“明白了。”
他们一看这个娃娃就不对劲啊，黑咕隆咚的一大团阴气，几乎把人偶原本的样子挡的严严实实。
看起来是只年头挺久的鬼。
“确实是它的问题。”
裴涣把一张符纸贴在人偶的额头，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偶竟然慢慢将头扭过来，身体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僵硬的站起身。
沙哑的女声从它身上传来：“臭道士，你做了什么，放我出去！”
人偶的嘴巴不会动，画好的表情也是淡漠疏离的，此时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反差感。
“哎哎哎，说谁呢说谁呢？“
陆迁不乐意了，这玩意儿什么身份啊上来就骂人。
“我还没问你干嘛呢，装神弄鬼，一天天的没安好心吧？老家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谁能有你臭哇！”
人偶里的声音怒道：“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张符就给你关起来了还好意思叫唤啊？自己多大点本事心里没点数吗？”
“也就我裴哥脾气好不跟你计较，这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来直接给你揪出来打一顿，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谁都怕你那一套啊，看你这无知的样子，死了几百年了吧？”
钟雨彤：就……挺能骂的……
谁知道这看着干净漂亮一男青年直接出口成章呢。
“胡说八道！”那女鬼气急败坏：“我才死了八十多年！”
看样子有些人即便是成了鬼也不愿意被虚报年龄。
陆迁叉腰不屑道：“那也是老东西，在场的三个加起来都没你年纪大，气不气？”
钟雨彤轻轻戳了下陆迁的胳膊：“这里面就是鬼吗？”
陆迁：“对，还是个不老实的鬼，净想着害人了。”
女鬼还在叫嚣：“谁害人了，有证据吗？你小子张口就污人清白。”
“说你老你还不承认，不知道现在人都爱在家装摄像头吗，你干的坏事拍得一清二楚！”
钟雨彤小声道：“我没装摄像头……”
陆迁也小声回她：“没事，这鬼也不知道，我诈她呢。”
钟雨彤：……
行吧……
那女鬼闻言果然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嘴硬道：“我才不信，你倒是说说我干什么坏事了，明明就只是住这里而已。”
“你看你看，她上当了吧。”
陆迁清清嗓子：“这还用我说，你跟活人抢身体呗，抢不过就败人家运势，害别人差点出车祸，怎么着，还想死而复生啊？法治社会还能让你钻了空子？笑话！”
“告诉你，现在扰乱阳间秩序可是大罪，轻则几百年不给投胎，重则让你罚你连当几辈子畜生世世受苦，不得善终！”
女鬼一下子没话狡辩了，连着人偶一起跌坐在桌上，半天没说话。
裴涣看他俩吵来吵去，愣是没插进一句话，果然这事儿还是得陆迁来，毕竟是他常怼小黑和刘鹤文，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陆迁又问那女鬼：“知道错了没，知道了就如实招来，你从哪来的，为何而死，还有没有同伙，为什么要抢人身体……”
一股脑儿的问题砸过去，女鬼思考了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她是上个世纪的人了，死于战乱的年代，死后被人丢在乱葬岗，因尸骨不全无人收尸一直无法离开这里。
后来时间一长，乱葬岗渐渐被平了，上面盖起了一所学校，她就被压在下面，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根本出不去，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也越来越渴望能有朝一日回到上面。
前段时间她感觉上面来了个阴气很重的人，附近游荡的野鬼被吓得到处跑，好在她一直在地下，倒也没有被发现。
到了第二天，她感觉自己比以前有活力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能听得更远，甚至能看到地上的一些东西。
她试探性的朝上面走，发现以往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少了很多，自己可以到地面来了，不过还是不能走太远。
再后来，大概是清明节当天吧，钟雨彤带着人偶路过，人偶装在透明的包装盒里，她直觉自己可以附身到人偶上面离开这里，试了下果然成功了。
一开始她很开心，但人偶被带回家之后就一直摆在那里，她没什么活动的空间，又极其希望能出门看看，于是开始在夜晚试着把钟雨彤的灵魂挤出身体，甚至想着如果她出意外了自己是不是就能占据她的肉身了。
“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陆迁叹了口气。
或许是生在战乱年代人如草芥，导致她对于侵害别人的生命没什么负罪感，但错了就是错了。
“你以为别人死了身体就归你吗，真那样还要无常干嘛？而且你把别人害死了，转头她也变成鬼，你俩见面不会觉得尴尬吗？”
“我……没想那么多……”
女鬼轻声道：“我太想出去看看了……能不能请你帮帮我，一天就好，之后怎么罚我我也认了……”
钟雨彤听的十分感动：“好可怜啊，能帮帮她吗？”
陆迁满头黑线：“姑娘，差点被害死的是你好吗？”
钟雨彤：“我知道，但是……唉……”
陆迁：“行吧行吧，一天就一天吧，不过只能在这里随便转转，去到哪算哪啊。”
女鬼十分开心：“好，去哪都行！”
转头又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出言不逊，忙对着裴涣道歉：“道长对不起，我之前冒犯了，您别放在心上。”
裴涣一向不在意这些：“无妨。”
抬手把人偶头上的符纸撕下，陆迁又唤出小夜，将女鬼收入灯中带上了。
“你先前毕竟有意害过人，这里你待着或许有些不舒服，先忍忍吧。”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的，还是要谢谢你们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夜游巡。”
从离开人偶开始钟雨彤就听不到女鬼说话了，这会陆迁被认出来倒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女鬼以前见过他的先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