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就到这里，很好！”
顾浅走回来放下道具看着导演。
这就很好？
“你演出了那种被背叛后的厌恶和疏离感，接牛奶、坐沙发、不接苹果，还有不让孩子参加家庭旅行，细节很到位。”
顾浅被夸得脑子一阵眩晕。
几乎是脚步虚浮的回到了家里。
最近不知怎么的可能累到了，总觉得精神不大好。
下午，群里出了选角结果，第一行写着：
顾浅任女一号。
一时间，群里热闹非凡。
选中的人互相恭喜撒花发红包，没中的人闷头抢红包，还不忘祝老板生八个儿子。
气氛过去后，群里开始讨论与电影相关的话题。
突然有人问了句：“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女一号吗？”
“不认识。”
“没听过。”
“我知道她，前段时间上了综艺，演技不清楚，是个浓颜系美女。”
“@爱吃鸭脖的樱樱 你不是说内定的你吗？出来解释下”
纳尼？
内定？
也对……主角嘛。
一般投资较大的电影电视都会把男女主确定好，再选其他配角。
下一秒，顾浅去找这个爱吃鸭脖的樱樱，发现她退群了。
顾浅加了选角导演微信，通过之后问他，为什么忽然联系她试镜女一？
塞波朋克：“你真的不知道？”
顾浅：“……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塞波朋克：“你有朋友打了招呼，我才通知你来试镜的。”
塞波朋克：“不过你演技也确实过关了。”
只是过关？
试镜的时候还说很好、细节很到位的。
原来只是客场恭维。
——
顾浅敲开了爱吃鸭脖的樱樱家门。
开门的女生满身酒气，脸上颧骨高高的，看起来有一点苦相。
“你哪位啊？”
樱樱靠在门边打量顾浅，眼神黯淡无光。
“顾浅。”
樱樱愣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顾浅的脸看。
看了许久，苦笑一声：
“输给你也不算冤……进来坐吧。”
她随意踢开脚下瓶子，把沙发上的零食扫到地上，腾出一个位子给顾浅坐。
顾浅扫视了一圈，屋里堆着不少名牌包包和衣服，散乱的护肤品化妆品、零食水果、外卖和饮料包装……
“真羡慕你有靠山，一句话就可以演女主。”
顾浅知道她是真心羡慕。
这话也许在外人耳中是讽刺，说她不是靠实力上位。
但是对于娱乐圈的女孩子，如果没有靠山，即使有实力也无法出人头地。
有了靠山，没有颜值没有演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知道吗……我被他们全睡了一遍才得到这个角色，而你只需要稍微表示下感兴趣就把我所有的付出都抹掉了。”
“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角色准备了多久吗？”
“你知道我脸上挨了多少刀吗？”
“你知道我全身埋了多少根线吗？”
顾浅看着她几近崩溃的一张脸，心想挨了刀埋了线还是这副苦相，就不要强行混娱乐圈吧？
娱乐圈向来不缺美女。
何必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即使这次做了女一，那以后呢？
继续靠睡拿角色吗？
那些导演一个个猴精猴精的，不可能为了一个没名气没颜值的糊咖搭上自己的作品甚至名声。
“……我能问问你的脸在哪里做的吗？还挺自然的。”
顾浅笑笑。
拿出手机拨通选角导演的微信通话。
“导演，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想去国外做个检查，您的大电影女一号恕我无福参演了。”
没等那边说话，她就把通话挂了。
樱樱整个人定在当场。
许久，
许久。
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感激到狂喜。
“谢谢你！”
她想抱住顾浅，被挡住了。
顾浅现在闻到酒味就想吐。
“顾浅，你的一次同情也许能改变我的人生！”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形象比我更适合这个电影。”
再说了，一个没有靠山没有颜值的女人，倘若没有超强的演技傍身，在娱乐圈是不可能有机会改写人生的。
这句话顾浅没有说出来，泼人冷水的事她不是太想做。
反正有一天，樱樱自己会明白这个道理。
当她在别的地方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
晚上。
顾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牧野的电话打来了。
顾浅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接通，打开免提。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老郭说你推掉了电影主演，是不是嫌我多管闲事了？”
“没，我挺谢谢你的。”
顾浅翻身坐起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愿意动用自己人脉给我拉资源，我很开心。只是我不喜欢抢别人东西，我知道心爱之物被人抢走有多难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男人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顾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
“嗯，最近可能累到了，老觉得困。”
“那你睡吧。后天晚上有场晚宴，马东锡下午六点会来接你，记得把时间串出来哦！”
通话结束后，顾浅笑了笑，仰头躺倒。
她一直明白：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唯有真金白银和裙带关系是真的。
在资本和权利面前，屁民的委屈和呐喊显得卑微可笑。
你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血溅三尺，也仅仅只是血溅三尺。
如果他们愿意给你正义，活着的人会说你死得其所，而不是叹息你死的可惜。
顾浅也知道：
一旦依附牧野，她就没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