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瞅着他眯着眼说:“整个仙宫就属你最清闲,不是逗猫就是惹狗。你这是闲出病来了,到凡间‘自讨苦吃’?”
“非也,非也。”则裕摇着头苦笑。“此次来凡间并非我所愿,只是一位小友因我惹出了些麻烦被投入凡间历劫,我这心中总过意不去,这才来助他。”
“谁?”
君晏更好奇了,则裕的性子最是散漫,哪怕是他君晏历劫则裕都不会多看一眼,究竟何方神圣能将这逍遥仙君给愁成这样?
“西海龙王的小儿子,敖潜。”则裕说完又叹了口气,举着酒壶就是一顿猛灌。
“敖潜?”君晏略略在脑海中过滤一番,摇头道:“不认识。”
“你自然是不认识的。满打满算他也不过千岁,那时你不是忙于十方印就是带着闫熽到处跑,连人家西海龙王宴请的帖子都怕没看到。”
君晏闭眼想了会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是不是西海龙王与鲛人诞下的那只小狻猊?”
君晏之所以想起来还是因为闫熽。
那时闫熽睁得圆圆的,拉着君晏的衣摆兴奋道:“阿晏阿晏,刚刚母亲从西海赴宴回来,她跟我说西海龙王与鲛人族的公主竟生出一只小狮子来!”
君晏听得云里雾里,一会才反应过来西海龙王好像给自己也递了请帖,可这种宴席他素来是看心情。抬手给了闫熽额头一个响指道:“什么小狮子,想必是只狻猊。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只是龙族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龙形外的子孙了。”
“对哦!”闫熽双手一拍道:“我都忘了,龙子中有狻猊。不过这不稀奇,稀奇的是鲛人族那边。”
君晏不解,鲛人族在水族中部族众多,有何稀奇的?
闫熽故作神秘道:“阿晏你天天把自己关在天海阁,还真是对外界一点都不了解。传闻那西海鲛人族有位首领看上了一位仙子,那仙子不答应,鲛人竟将她强娶了去。仙子一怒之下便下了诅咒,诅咒西海鲛人一族再无男儿。那诅咒果然应印了,西海鲛人眼看就要灭族了,不得已几千年来都只能同其他鲛人通婚保持血脉。这小狻猊是个男儿,可把西海鲛人高兴坏了,听说抬了几大箱万年鲛珠一路吹锣打鼓的去西海龙宫答谢老龙王。站在西海海面都能看到一条数十里的光带一路奔着龙宫去,四周鱼蛇彩鳞炫目,虾蟹排阵起舞,数百鲛人一路高歌,那排场把一众赴宴的都惊呆了。母亲本欲提前离席,硬是被鲛人一摞又一摞的谢礼惊得在西海看热闹看了小半日。”
君晏听着也惊得微微张开了嘴,感叹了一句:“西海鲛人真有钱!”
————
则裕彷佛被狻猊二字刺到了,眉间一皱答:“什么狻猊,,就是只泼皮无赖。”
君晏眉头一挑。
狻猊状如大狮,皮毛光滑发亮,鬃毛纤长浓密。这小狻猊想必生来就金尊玉贵的养大,外加海水的洗涤滋润,毛发必然更加光滑柔亮。则裕一向偏爱圆毛畜生,这小狻猊在他这只怕都要被他捧到心尖上了。则裕能出此言,必定又有一番趣事。
则裕目光瞟到君晏的表情顿时警钟大作,赶紧开口说:“总而言之,这小狻猊被罚下界历劫,我不得不跟着来罢了。倒是你,十方印不用管了?竟有空带着一只小魅魔下界游山玩水?闫熽殿下他不生气?”
君晏听得眉头突突跳,此人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每个问题都精准踩雷,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你这是闲散仙人也不准备当了?想到地狱里去看守恶鬼?”
则裕眼瞅着君晏面色一僵,果不其然这人一开口便换了副刻薄的表情来嘲讽他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又惹到这尊大神了。连忙赔笑道:“这仙宫我还是住的挺舒服的,只是近来都没得空回去,想必是我孤陋寡闻,漏了什么~?”则裕浅笑着歪头,小心翼翼看着君晏。
君晏心里盘算着自己估计得在此处待上好一段时日,往后还要多多“劳烦”则裕,于是便言简意赅地将闫熽的事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则裕口中的酒久久没有咽下,有一些还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起来比萧萧更像个失了智的。
君晏是停了几次才讲完的,心中正烦闷,闷头灌了一大口酒。酒壶刚一放下就正对着则裕这幅呆样,一大口酒瞬即喷洒而出,好巧不巧,全数喷在了则裕呆愣痴傻的脸上。
君晏呛得直咳,一边咳一边顺着胸口说:“对不住对不住~你这模样实在蠢的吓人~”
则裕被酒喷了一头一脸,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面上还在往下滑的酒水,草草拿自己的袖子抹了把脸,双目瞪圆开口道:“你是说小殿下他因为喜欢你却又爱而不得所以联合魔君聆风瞒天过海设计千年偷走你的龙珠献祭十方印后魂魄四散让你不得不带着他一魂所化的魅魔萧萧追到了凡间恰~巧落到了我园中~!?”
君晏听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不带喘气的,自己都累,也不知则裕他渴不渴,便贴心的顺手递了酒壶给他。
则裕猛灌一口大喊:“真他娘的刺激!”
君晏白了他一眼,这人沉淀了几千年,怎么还是跟打仗时一样像个兵痞子?
“本尊真该押着你去灵山多听听法会,省得你开口闭口总像个流氓。”
则裕咽了咽口水笑呵呵摆手:“算了算了,那劳什子法会我一听就头晕眼花。”
君晏看着快越过檐头的月亮说:“事就是这么个事,眼下恐怕得麻烦你一段时日。”
则裕笑答:“好说好说。”说完又一边摩挲着酒壶,一边时不时拿眼睛偷瞟君晏。
君晏被他瞟的不厌其烦,开口道:“有话就说!”
“好嘞!~”则裕认真道:“敢问神尊这是准备接受小殿下的一片真心了?”
君晏眉头一皱答:“我待闫熽如亲子,从始至终。”
君晏没讲宝塔果一事,只跟则裕说二人生了误会,否则定要破口大骂,冒天下之大不韪严厉指责“太上战神”、仙宫神尊的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