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盘腿坐在茶几边等饭。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祈越正在餐厅倒醋，衬衫挽起来一截，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干净好看。
池愿支着下巴，正大光明欣赏美色。
锅里的饺子咕噜一声破了皮，祈越关火，将饺子盛了出来。
碗搁在茶几上，池愿拿筷子拨弄了一下，发现每个饺子都完好无损。
好像都是祈越包的，一个个圆润可爱，没看见他做的。
池愿疑惑地看了眼祈越的，才发现他碗里的那都不能算是饺子。
顶多是饺子馅和面皮。
……完整的都在自己碗里吗？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有点尴尬，还有点脸热。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祈越就端着碗，慢慢吃起来。
池愿看着对面的人，微微出神。
之前他就发现了，与混乱的成长经历不匹配的是，祈越吃饭的姿势相当优雅。
坐姿端正，动作矜贵，比祈家其他人像贵族多了。
一般很多习惯都是从小养成，可见祈越的母亲是一位得体的女性。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下来，但距离零点还有一段距离，池愿提议打一会游戏。
祈越从没有玩过游戏，实际上，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沉迷于虚拟世界。
毕竟，每天光是学习和兼职，就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
池愿想让他放松放松，找来游戏手柄，不由分说地塞给他。
“来吧来吧，可好玩了！会爆金币！”
祈越：“……”
莫名想到之前池愿晚上睡觉时说过“爆金币”之类的话，接过手柄研究起来。
池愿打开游戏，叮呤哐啷的游戏音欢快地响了起来，他娴熟地打开简易关卡，顺便和祈越科普：
“《非正义骑士》，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很简单，恶灵骑士拯救被困城堡的僵尸公主，反派救反派，画风超级炫酷的。”
屏幕上，呆萌的像素风动画讲述了骑士和公主的爱情。
被家族抛弃的落魄公主和因为不明原因死亡的骑士在荒野中相遇，为了争夺资源大打出手，又因为惺惺相惜，坠入爱河。
但好景不长，正义的圣骑士军团绑架了僵尸公主，她被拉上马车，不久后将被当众烧死。
画面一闪，恶灵骑士来到荆棘丛前。
《非正义骑士》是双人游戏，恶灵骑士召唤不同的同伴，通过层层关卡拯救公主。
池愿选了恶灵骑士。
他感觉自己现在给祈越消除黑化值，任劳任怨，就跟恶灵骑士没什么两样嘛！
新手教程结束后，按下x键，召唤第一位伙伴猫猫玩偶。
传闻黑色的猫咪是不祥的象征，游戏里的玩偶半张脸缠着绷带，露出金色的眼睛，怪异又可爱 。
祈越按了一下手柄，画面中的猫猫跟着跳了一下，毛茸茸的耳朵抖动。
画面里的猫猫面无表情，小碎步哒哒哒，萌而不自知。
池愿忍不住看了眼祈越的发顶。
没耳朵，好遗憾！
第一关加载完毕，池愿将注意力转回屏幕。
恶灵骑士先跳过荆棘，手中宝剑精准扫除阻碍，寻找宝箱，完美卡点。
池愿转过头，想到平常祈越总是看自己写题，他也想体会一把教育人的滋味。
他刻意放缓声音，像个前辈一样：“祈越，没玩过不会很正常，这个是有点难，待会你听我的……”
话没说完，祈越操控的猫猫玩偶已经避开陷阱，利爪扯开荆棘，站到恶灵骑士身边。
屏幕上红色的夸张字体打出【完美】评价，仔细一看这家伙竟然刷新了记录！
祈越漫不经心地看过来：“嗯，是有点难。”
池愿：“……”
这游戏难度不低，当初他和沈知晚可是花了一整个下午才研究出第一关的完美方案，反派竟然过了新手教程就会了。
……好气哦。
“呵呵，刚开始是比较简单啦。”池愿找到选项，把关卡难度调到最难，“来点有挑战的？”
“嗯。”祈越盯着他志在必得的侧脸，没反对。
池愿心中憋着坏，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立誓要让祈越拜自己为师！
两个小时过去。
他们见到了公主。
池愿：“……”
虽然通关并且刷新了所有关卡的记录很爽，但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手腕，因为连续打了很久，手臂都有点僵硬。
欢快的音乐响起，恶灵骑士和猫猫玩偶站在城墙下，击掌欢呼，抱在一起转圈圈。
祈越盯着画面微微出神。
恰逢此时，钟声响起，新年来临。
池愿松开手，一下子凑过来，笑眯眯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巧的礼盒。
“新年快乐，祈越。”
祈越呼吸一顿，问：“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啊。”
池愿把礼物塞进他手里，两只眼睛笑得弯起来，另一只撑着身子的手臂微微收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打开看看？”
祈越低头看着漂亮的丝带，没有说话，泛白的指节却透出主人的紧张。
礼盒打开，是一只钢笔，笔形修长，做工精致，通体泛着黑玉般的光泽。
“你的字很漂亮，所以就想到了送钢笔。”池愿盯着他的表情，想看他的反应。
“……嗯。”祈越的声音很轻。
池愿没听清，追问：“喜欢吗？”
祈越抬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光亮，专注的看过来。
空无一物的瞳仁中，映照出少年的影子。
荒芜的原野，生出点点绿意。
喜欢。
“很喜欢。”
他低低地说，倾身靠近。
距离缩短，阴影笼罩。
撑在身下的指尖相触，带起一阵电流。
池愿看着靠近的人，身体紧绷，心悬了起来，仿佛飘在云端，头晕目眩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鼻尖即将触碰的瞬间，池愿惊醒一般，飞快别开脸。
他有些慌乱，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暧昧不清的氛围。
池愿抓到救星一般接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爸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哥哥姐姐也在旁边？那一块祝你们新年快乐。”
余光瞥见祈越又坐了回去，他送了口气。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起来，池愿接起。
“喂？啊，悦悦，怎么了？好，也祝你新年快乐……知晚啊，知晚睡了，明天我帮你转达？”
那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池愿微微挑眉有点惊讶，瞥了眼祈越，“好，祈越收到你的祝福了，谢谢。”
挂了电话，池愿见祈越在看手机，扫了一眼，社交软件上各种祝福刷屏。
他戳戳祈越手臂，笑得促狭，“人气很高嘛，学校里各种收祝福，连悦悦都祝你新年快乐。”
“……”祈越没有回复任何信息，按灭手机，没说话。
垂着眼，似乎情绪不高。
“回一下吧，有些关系是需要联系的。”池愿指尖戳戳他手臂，“嗯？”
祈越扫他一眼，才拿起手机，逐个回复。
他安静低着头，指腹缓慢地打字，显得有些乖巧。
池愿在旁边盯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才游戏里的猫猫玩偶，结合祈越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真可爱。
*
祝福的人实在是太多，祈越只是复制“新年快乐”四个字，就花了不少时间。
祈桑和祈老爷子又发来信息，他耐着性子回复。
肩头突然落下重量。
祈越意识到一种可能性，呼吸放缓。
颈部有点痒，是池愿的头发。
停顿了一会，没有等到动静，祈越放下手机，单手向上，托住池愿的下巴。
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无意识蹭蹭祈越的掌心，像乖顺的小奶狗。
祈越忍不住低头。
额面相抵。
呼吸交融。
他闭上眼，感受难得的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祈越起身，弯腰抱起池愿回到卧室，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月光，祈越双手撑在池愿身体两侧，细细地观察他的脸。
心绪迷离。
良久，他闭了闭眼，将旖旎情绪赶出脑海。
正打算抽身离开，池愿却突然动了动，手臂直直伸了过来，掌心落在祈越发顶。
“猫猫……真乖……”
池愿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
祈越僵在原地，瞳孔微缩。
他准确地猜测到，池愿误以为自己是宠物一类的角色，但听到他说乖的时候，却并不排斥。
心口灼热得厉害。
祈越弯腰，俯身向那张恬静的面容。
闭上眼，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沉睡的蝴蝶。
克制的，带着颤抖的吻落在池愿手背。
仿佛虔诚的信徒。
一触即离。
“新年快乐。”
他轻声说。
……
【滴！任务目标黑化值下降1%！】
【目前黑化值为45%！请宿主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