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相圣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锁定在叶尘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碰撞,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半晌,无相圣皇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透着些许的疲惫:“阁下好大的手笔。”
叶尘笑了笑,语气依旧淡然:“还行。”
“当着无数强者的面,碾碎神国气运,让整个神国的官员都陷入恐慌。”
无相圣皇摇了摇头,:你可知道,光是稳定气运动荡,我就消耗了三成本源?”
此言一出,整个星空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什么?!
稳定气运动荡?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神国气运的暴动,不仅仅发生在上官家族四人身上,而是波及了整个神国?!
而无相圣皇,不是来镇压叶尘的,而是一直在暗中处理气运动荡的问题?!
上官家族四人的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们呆呆地看着无相圣皇,大脑一片空白。
远处观战的圣皇强者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刚才那一击,不止是破了四个人的气运护体,而是差点动摇了整个神国的根基?!”
“怪物!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无相圣皇消耗三成本源才稳住局面,那岂不是说,如果他再来一击,整个神国的气运体系都要崩塌?!”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狂跳。
他们终于明白,叶尘之前说的“看看神国气运长什么样”,根本不是说笑。
他是真的在研究!
在用最残暴的方式,解析神国气运的本质!
而无相圣皇,在暗中目睹了一切,却选择了隐忍,选择了先稳定大局,而不是第一时间现身镇压!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忌惮!
在忌惮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
想到这里,无数强者只觉得头皮发麻。
叶尘听着无相圣皇那略带抱怨的话,脸上的笑意不变。
“三成本源而已。”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此话一出,无相圣皇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不算什么?
那可是圣皇境的本源!
是支撑他屹立于宇宙之巅的根本!
就算是恢复,也需要漫长岁月的苦修!
“若非朕及时现身。”无相圣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怕就不止三成了。”
两人的对话,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
反而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在互相调侃。
这一幕,让所有观战的强者,大脑瞬间呆滞。
什么情况?
他们……在聊天?
而且听这口气,好像还挺熟?
一个差点掀了神国根基的猛人。
一个神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这两人,难道认识?!
这个念头一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但是想想似乎也正常,这两位,绝对同一层次的顶级强者,他们彼此认识,好像也不值得一惊一乍了!
而最崩溃的,莫过于上官家族的四人。
他们还跪伏在虚空中,满脸的血污与呆滞。
陛下……不是来救他们的?
陛下……在跟那个恶魔谈笑风生?
那他们算什么?
被牺牲的棋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极致的荒谬感,让上官庆连求饶的本能都忘记了。
而百丈之外,项将军的身躯在这一刻剧烈一震。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道雷霆同时炸响!
他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陛下为何会下达那样一道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命令!
让他带上上官家的人,来到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将人带到这位前辈面前!
这个根本不是给上官家一个立功的机会!
这是……借刀杀人!
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位前辈的恐怖,也知道上官家的所作所为必然会惹怒对方。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保下官家!
他只是顺水推舟,借着这位前辈的手,来清理门户,同时还能卖对方一个人情!
而自己,就是那个负责把“刀”和“人”带到一起的引路者!
想通了这一切,项将军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但紧接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赌对了!
他赌对了!
他选择相信陛下的智慧,选择敬畏这位前辈的实力,从始至终没有插手!
项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无相圣皇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叶尘看着无相圣皇那张略带无奈的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你这喜欢躲在暗处看戏的毛病,还是没改。”
他摇了摇头,语气像是在跟老朋友叙旧。
“上次在虚坤界的昆仑圣地,你也是这样,非要等到最后才肯出来。”
无相圣皇闻言,竟是苦笑一声,自嘲般地叹了口气。
“老毛病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帝皇的威严,只有一种同辈间的随意。
“总得看清楚阁下的深浅,才好决定用什么态度见面,不是吗?”
这番对话,不亚于一记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上官家族四人的天灵盖上!
老毛病?
昆仑圣地?
还认识?!
上官庆、上官炎、上官敬、上官莲四人,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身体却僵硬得如同万年玄冰。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几句轻描淡写的对话,彻底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陛下……
不仅认识这个恶魔,而且听这口气,关系还非同一般!
他们不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那自己算什么?
一个引诱恶魔出手的诱饵?
一个被陛下用来讨好强者的投名状?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疯狂涌出,瞬间吞噬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恐惧!
无边无际的恐惧,让他们连身体的颤抖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上官庆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与鼻涕眼泪,他顾不得擦拭,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无相圣皇的方向重重叩首!
“砰!”
“砰!”
“砰!”
“陛下!”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极致的卑微与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