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林御溪的，不是爱。”芙灵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爱是守护，是付出，不是占有，毁灭。你学不会如何爱一个人，便不得真道。”
楚清兰撰着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背影无限孤寂。
芙灵闭上眼睛，场景飞速变幻，又到了云泽山的书房。
她慢慢的朝司玄走近，蹲坐在司玄的案前。
司玄缓缓抬眼。
“师父。告诉我关于梦妖的事吧。”芙灵胳膊撑住下巴，歪头望向司玄。
司玄注视向芙灵，眼中柔和下来。
“梦妖，原叫梦貘，能够吞噬人的噩梦，留下美梦，是只讨人喜欢的兽。”
“为何成了害人的梦妖？”
“任何讨人喜欢的东西，人总想拥有。有人抓住了它，利用法器逼迫它。刚开始只是利用它的功能赚到财富，地位。后来渐渐不满于此，人用邪术将它改造成能布梦的妖兽，它能轻易窥见人的欲望，也更容易布下让人沉沦其中，欲仙欲死的美梦。于是，他成为帮派最称手的武器。”
“后来，帮派控制不了这只兽了，反倒被梦妖灭了门。”
“贪欲不净，妖魔自至。”芙灵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司玄声音低沉下来，冷冷的吐出这番话，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荡漾开来。
“那梦貘了，它还能恢复到从前吗？”
“你觉得呢？”司玄抬起双眼，浅浅的眸光里荡漾出一丝笑意。
“可怜的小梦貘，”芙灵感叹道。
“它为人们驱散了噩梦，却没有换来人的爱护。”
“如果把美梦送给它……它会开心吗？”芙灵喃喃道。
“呵呵……我的美梦就是，看着人们在我布的梦中，被耗干精血，默默死去！”
一个阴柔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吓得芙灵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时，司玄手腕上凭空出现一条红线，红线一亮，梦妖也不受控制的传送到两人身边。
“小莫，是你？”芙灵大惊。视线从小莫略显狼狈的脸上转移到将他绑的严严实实的红线上。
更加讶异了。
司玄这是……不止遛了一个人。
“小姑娘，只有这样我才能开心，你要不要满足我？……啊！”小莫低着头，抬眼对芙灵放肆的笑，微红的眼睑更显疯狂。
话还未落，绑他的绳子瞬间收紧，让他跌倒在地，痛呼出声。
“嘴硬会让你赢吗？嗯？”司玄转头看他。
“至少会让我心里好受点。”小莫倔强的抬起头。
“我们有一百种方式让你魂飞魄散。你要这样吗？”司玄冷冷道。
“不要！”芙灵大呼，大步朝小莫走去，将他扶起至榻上。
“小莫，不要再害人了好吗？”芙灵用袖子欲擦掉他的泪珠，诚恳道。
“你们两个，一个骗我，一个拿我玩，都不是好东西！”小莫躲了躲，冷冷的瞥了芙灵一眼，转过头去。
“我……”芙灵微红了脸。
“你的水平只能被骗，被玩。”司玄冷笑。
“司玄，”梦妖双眼蹦出愤怒的光来，起身正要大吵，冷不防一张符纸贴在了头上，便只能呜呜叫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劝你不要再耍花招，乖乖回到玉简里去吧。”司玄朝他慢慢走来，眼中像是一潭深井，死死盯着他时吓人的紧。
“我承认你布梦的水平很好，但对我们没用。你眼前的人，是伏摇。”
小莫双眼大睁，看看芙灵又看看司玄，更加急切的叫唤出来。
见没有回应，他渐渐放弃了挣扎，眼神变得温顺和恳求满满。
在他一再恳求的目光下，司玄这才慢条斯理的掀开符纸。
小莫迫不及待深喘了几口气，便马上看向芙灵，抓起她的胳膊，窝在她身上撒娇。
“伏瑶姐姐，我答应你，不害人了，你让我出来，好不好？”
芙灵认真的望着他的神色。问道：“你在玉简里待得不开心吗？”
“玉简里的梦，根本骗不了我。况且，我这一生中没有过多少开心的事，只有仇恨。杀人，却是梦里，不允许存在的事。”小莫失落的回答。
“姐姐，我关了三千年了，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见芙灵目光中有同情之色，小莫便继续恳求。
“我之前还是个300斤的胖子呢，现在已经不吓人了。”
就算长得不吓人，也一吞就是一个宗门啊，芙灵心想。
“小莫，你难道不想回到以前吗？”芙灵梳拢起少年杂乱的碎发。
“不想，以前我不害人，却被人害。”小莫将头枕在芙灵肩上，喃喃道。
“我答应你，等你恢复成梦貘，就跟在我身边修炼，没有人能害你，好不好？”芙灵垂下眼，轻轻说道。
一旁的司玄，默默的笑了。
“真的吗？”小莫轻声问。
他不想再忍受绵延不断的饥饿感了。在玉简里，倒是不饿了，却很无聊。
如果，那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真的。”芙灵点点头。
“那我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不会，我发誓。”芙灵眨着眼睛，认真说。
小莫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景致渐渐分裂成碎片，似烟尘似流沙般飘散，一片雪白扩散开来，淹没了整个视野。
然后，芙灵猝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密林中。
周围的草地也到处分散着一些人，有些扶着额头无力的起身，有些还在不省人事。
司玄微微弯腰，朝芙灵伸出手来。
芙灵伸出手去，他便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朝密林外走去。
小莫则是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师父，原来对相信自己的人说谎，比想象中的容易。”芙灵抬眼，望见司玄冷酷的侧脸。
“我没有骗泽鹿，你也没有。”司玄转眸看她，淡淡道。
“当契合内心的选择摆在面前，真相重要吗？”
“何况，你没有骗任何一个人。”司玄移开目光。
“你就是伏摇。”
芙灵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芙灵……死了吗？”
因为自己是芙灵而对自己好的人……泽鹿死了，李钇消失了，青蕊也不会在乎自己是谁。
至于脸，更是哪张好用就用哪张了……
那个清秀的，对修炼充满向往的小姑娘，不会再出现了。
“这就是神的难题，以后你会习惯的。”
司玄下意识的牵紧了芙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