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管道四通八达，洪水来袭将空气完全挤压排出，无数在此落脚的飞行器飞入天空，原本停留在洗车星上的员工带着沉重的身体没入水面之中。
没有人类，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机械做过防水处理重复着繁重的劳动，而此时被洪水淹没，也迎来机械生命之中仅有的一点休憩时间。
原本繁华的机械星球在此时陷入死寂之中，只剩下些许安全通道内残留着核心的程序与重点保护的机械依旧坚守。
程澈咬着呼吸器跳入洪水之中，按照记忆之中的线路逆着水流游动。
耳机之中，传来卡芙卡的的声音，混着一点洪水的奔涌声音和风声，“阿澈，你感到一股真正的愉悦吗？一颗星球在你手中摇摇欲坠，自此从繁华的旅途中转站变成一片废墟。”
程澈：……
程澈抓住水中飘荡的金属管道踩上去，顺着尚未被水流覆盖的楼梯快速往上爬，快速捋了一把头发，“我愉悦什么？洪水这么大一个人都没淹死，那堆机械虽然不适合水中环境，但是有防水，捞出来晒一晒还能用，我这骚舞跳得也就只有一点点用了……”
挺亏本的，还不如炸水库去呢。
跳舞之前他倒是知道这里基本都是自动化流程全机械智能服务，但是不知道这星球就没有人类主管啊！
好不容易有点人还是来洗车的，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动静这么大，一看，伤亡为零。
这对他这个喝过酒彻底不要道德的前任反社会有点不太友好。
不过也有道理，洗车星像是一张网络将银河串联起来提供中转和歇脚服务，倒也没有必要投入太多，一颗废了，还有下一颗。
“我看到你了。”卡芙卡站在窗口，脚下踩着薄薄的窗框，站在楼宇上不显眼的窗口之中摇摇欲坠如同被洪流裹挟的一片叶子。
卡芙卡伸出手将头发绑在脑后，算着时间跳下去，“加油，顺着管道去到你该去的地方，挡在你面前的一切都可以用剑刃劈开。”
话音落地，女人没入水中，身姿如同矫健的游鱼一般朝着水下游去。
中空的管道适合机械行动，通过金属管道组建起来的星球适合运送各种物资去到地面，但同样，对待这些因为洗车做过防水处理的机械，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水。
洗车店的员工需要穿着防水的鞋子衣服，但是不一定需要潜水资格证。
耳机之中传来几道和缓的吐息声，伴随着水流中金属撞击的声音。
程澈顺着锈蚀的管道朝着上方攀爬，十分钟后停在一个像是烟囱一样的东西顶上。
他弯腰看了看烟囱之中出现的水流，忍不住确认，“你们确定这里面有星核？”
“有。”银狼冷静的声音从中传出，带着一点懒散和不在意，“这里不仅是洗车星，还是物资中转站，存放包裹的地方就在你的脚下，而……只有你的身体能够通过那些防护装置进入其中。”
程澈：……
程澈沉默一瞬，忍不住辩驳，“我体型蛮大的。”
这是在不尊重他的健身成果。
洗车星用来中转物资的码头比罗浮的星槎海还要复杂，环境显然也更加资本，没有景色，只要效率。
脚下是通风口，顺着这个管道可以一路游入存放物资的地点，这些包裹会通过四通八达的管道被运向不同的地方。
挺适合潜入的，就是没有水淹的话可能会被机械堵死在里面，触动堵塞系统后被群殴。
“不重要。”银狼声音照旧冷淡懒散，自耳机之中传出，带着一抹笃定，“刃和卡芙卡会在十分钟后到达排水控制装置，你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进入物资中心，然后变成乌鸦的模样顺着通风管道进去，星核应该会自己掉在你的脑袋上，吃掉星核后……随你，想原路返回可以，拿你的小贴纸跑路也行，目击证人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你身旁的摄像头。”
程澈默默转头，看着旁边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脸上带着潜水面具，倒是看不太清楚，但是吧……
程澈反手一巴掌将摄像头拍歪，活动了一下胳膊后比划着通风管道的直径，“但是小乌鸦不一定会游泳，你要知道羽毛这种东西沾了水很沉重的。”
是乌鸦，又不是鸭子，鸭子也不见得能游泳啊！
“所以刃和卡芙卡去给你排水，你变回去一路飞就行了，直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你脑门上。”银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没脑子？”
“我有，但是你搞清楚一个问题。”程澈应了一声，双手撑着管道试图往下跳。
“什么？”银狼语气之中带上一抹不解。
“你们这次的剧本我一无所知，我现在和一个提线木偶没有区别，你指望提线木偶长出脑子？”程澈声音平静，松开撑着身体的手往下掉，未果。
他沉默地看着卡着自己肩膀的管道，忍不住开口，“银狼，我想你们安排这次剧本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我的健身计划，我卡在烟囱里面了。”
卡住了！
银狼：……
不知道缩在哪里远程后勤的银狼默默拉出程澈的身体数据。
蓝色光芒在此时重组出一个身体模型，飘荡在银狼的面前。
银狼手指按在模型脑袋上转了一圈，迟疑道：“你不仅练胸还练肩对吧？你对肌肉的执念能不能减少一点？”
“不能，我原本没有执念，认识这么多人后自卑催生了执念。”程澈一脸平静，被卡在烟囱之中一动不动。
“变乌鸦，跳下去，入水后变回来。”银狼声音冷淡，再一次嘲讽，“你的脑子呢？被你身边的那个星核精当垃圾丢了？”
一片安静之中，程澈努力从手臂上拆下刀具，反手一刀刺入墙壁借力，努力缩着肩膀试图找出一点空隙，“这次有脑子，但是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银狼不解，“还有什么问题比星核都重要？”
程澈努力凿烟囱，语气疲惫至极，“你想看到星核猎手菲尼克斯在洗车星裸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