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子费了很多口舌，皆是得到徐倩娇不冷不热的回应，最后说的口干舌燥，便想起身去休息一下。
她和徐倩娇待了大半天了，除了爱理不理以外，徐倩娇看起来没半点不妥，她觉得所谓的重点看护对象也并不过是其他人危言耸听了。
方晴子离开了。
徐倩娇停顿了一下，默默的转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医院里的图书馆其实也不算大，里面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社会捐赠所得，就连她手里的书籍，泛黄陈旧，书皮上还有一圈暗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被锅底压过一般。
徐倩娇修长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那圈印记，眼神四处瞟了几下，最后锁定在角落里看书的涂笙身上。
从涂笙走进来的时候，徐倩娇就看到她了，结果人家一看到她，抱着书就坐在了离她最远的角落里，怯生生的模样好像怕她会扑过去吃了她。
“涂笙。”徐倩娇面带微笑的坐在她身边，眼神落在手里的书上面。
《安娜卡列尼娜》。
涂笙发现她时，紧张的打了下激灵往后退，满脸的戒备。
“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徐倩娇假装没发现她的紧张和戒备，笑靥如花的和她交流她手里的书籍。“这本书写得真好，是不是？”
“嗯嗯。”涂笙轻轻的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她友善的微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也喜欢列夫托尔斯泰吗？”
“喜欢啊！”徐倩娇咧开嘴，笑的很真诚，她数着手指说道：“他的书我基本都看过，像什么《战争与和平》、《复活》、《忏悔录》.......”
涂笙放松了下来，她露出些许腼腆的笑容：“我.......”
“啊，还有一本我最喜欢的。”徐倩娇突然兴奋的轻呼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言语，徐倩娇面对着她笑眯眯的开口：“《魔鬼》。”
听到这两个字，涂笙突然缩着脖子微微的颤抖，低头不敢看她。
徐倩娇故作懵懂的弯腰去看她发红的眼睛，无辜的问道：“涂笙，你怎么了？”
“魔鬼。”涂笙嘴唇微微的颤抖。“魔鬼.......鬼......走廊......”
徐倩娇心里凛然，她靠近涂笙低声的问道：“你看到了吗？涂笙，那个在走廊上，唱歌的魔鬼......”
“不，我什么都没看到！”涂笙抱着头缩在角落，大声的重复着：“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幻觉，梁医生说我是幻觉，不是真的，对对对.......一定是幻觉，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徐倩娇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突然情绪激动的不停颤抖，嘴里失控的重复念叨着。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涂笙会对她那么恐惧了。
徐倩娇唇角上扬，在涂笙突然的发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时，她旁若无人的哼起了一段旋律，一段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不断回荡在她耳边的旋律。
“啊——别过来——”涂笙听到旋律更加的激动，她捂着耳朵疯狂的尖叫，惊恐的喊着不要过来。
闻讯而来的护士把涂笙带走了，临走时涂笙对着她突然吼了一声：“魔鬼，你的身后有魔鬼。”
魔鬼吗？
作为无神论者，她觉得人比鬼恐怖多了。
——
方晴子离开了一个多钟头之后，突然顶着精致的妆容重新出现在徐倩娇面前，她艳丽的嘴唇让她多了几分风情。
对涂笙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方晴子觉得今天气候适宜，便拉着徐倩娇到花园里溜达。
结果，徐倩娇坐在长椅上发呆，而方晴子则是去勾搭马帅帅这个杀马特贵族。
“马先生，我叫方晴子，是医院里的护士，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吩咐。”方晴子故作娇羞的含胸低头，眼神欲拒还迎的瞟着马帅帅，不露痕迹的暗送秋波。
可惜马帅帅接收不到她的秋波，也理解不了她的风情。
“方晴子？”他甩头，疑惑的挑眉：“那你先给我来杯82年的拉菲，好几天没喝了，还真有点受不了。”
“......82年的，拉菲？”方晴子面色僵硬，尴尬了：“对不起，马先生，医院里不让喝酒。”
“那你给我上一块惠灵顿牛排。”马帅帅一本正经的啧了一下，有些嫌弃：“我要三分熟的，谢谢。”
方晴子欲哭无泪。“马先生，那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马帅帅厉声呵斥。“医院里不会连牛排都不让吃吧！”
徐倩娇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马帅帅听到她的笑声回头，眼前一亮，撇下风中凌乱的方晴子就窜了过来。“娇娇。”
“马帅帅。”徐倩娇心情不错，搭理了他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下，马帅帅就来劲了。
他抬起徐倩娇的手，低头贱兮兮的就想亲她的手背。
徐倩娇眼疾手快的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把一旁的方晴子都看傻了。
马帅帅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坚持临危不乱地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他用一只手撑在脑袋后面，坏笑的说：“你要是想让我躺下，不用动手，说一声就行。”
“........”徐倩娇比方晴子还无语，理都懒得再理他，翻个白眼就走了。
“娇娇，别走啊，你先说说我这个姿势行不行，不行我下次换一个。”马帅帅贱兮兮的在地上大喊，花园里的围观者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徐倩娇扫过一旁檐下的正巧站着何柔和梁彦，两人正看着马帅帅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这破医院，倒是各路人马都有。
——
夜幕降临。
陪伴了徐倩娇一天的方晴子显然觉得非常无趣，因为徐倩娇基本没搭理过她，她就是满腔热血，到了现在，也凉了。
徐倩娇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书，柔和的黄昏沉淀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好静谧，白皙的颈部被染上细腻的光泽，这原是一副非常完美的画面，却被她身上没有灵魂的病服裙打落的没有半点美好和优雅。她低垂的眼眸放在书上某一行，若是有人稍微留意一下，会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
“嗯——”
打瞌睡的方晴子清醒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下时间，该吃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