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比试之日转眼就到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见林清臣要出门，赵央忙放下了册薄，连忙喊着他等自己。
既然要在京城久居，便想着把医馆再开起来，一来是有个进项，二来她也不必闲的发慌，所以近些日子赵央都在外租的商铺，但这些都急不来，眼下当然是林清臣的院试更重要了。
“我自己去即可，你忙你的吧。”林清臣却不愿赵央因他耽搁，“怎么，还不放心我？”
“当然不是。”
赵央不假思索地否认，林清臣的能力她太清楚不过了。
男人见她这般信任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那就放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你在场，我会有压力的。”
赵央犹豫半晌，妥协了。
“好吧，祝你好运。”
“承卿吉言喽。”
同她告过别，林清臣坐着马车来到了古苏书院。
他来得不算早，此时书院已经聚了一堆人，学子寥寥数人，多数是学子的亲朋好友，人声鼎沸，书院门外热闹得仿佛晨起的菜市场。
独自一人的林清臣是其中异类，一人自在潇洒地穿过人群，往书院里走去，身影翩若惊鸿。
“欸，林兄！”
刚进远没走多远，突然听人高声喊道，林清臣想着事不关己，也没有在意，信步万千走去。
“林兄，我喊你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岂料，喊声就是冲他而来的，来人还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拦住了他的脚步。
是他……
林清臣偏头，看见了张翎赫，那个数日之前想跟他交朋友的宰相家的公子。
当时他无意与对方相交，现今亦然。然而他不想结交权贵，趋炎附势的人却有的是。
“张公子别走啊……”
“张公子，您别跑这么快，小心跌倒……”
“公子……”
要是只有张翎赫一个人，倒也好打发，可是他后面还乌央乌央地跟着一群讨好他的学子，林清臣有些头痛。
这个张翎赫也是有毛病，想巴结他的人他不理，不想理他的自己，偏偏上赶着。
张翎赫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给对方带来的困扰，满心欢喜地道：“远远看着像你，果真是你！林兄，真巧啊，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可要多多互相提携啊。”
林清臣未置一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位贤兄是？”
后面跟来的人见张翎赫对林清臣这般热络，只当他也是什么大人物，对他的态度瞬间恭顺了不少。
“林清臣。”
林清臣只是简单报上了名字。
问话的人神色噎了一下，同其他人相视一眼。
他面上是问人名号，实际上想问的是人的家世，谁知这人这么不上道，这让他们怎么接？
“在下还要做试前准备，告辞。”
林清臣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旋即就要离开。
“林兄，别急啊……”
好不容易遇上，张翎赫哪那么容易放他走，忙攀住他的胳膊挽留。
林清臣神色一凝，眼底流露出一抹不耐，他的耐心即将耗尽。
“我跟你一起，林兄要怎么准备，也教教我吧……”
张翎赫完全在状况外，依旧欢欢喜喜地想往对方跟前凑，还想着能不能再找点别的话题。
“张公子，我也一起。”
“对啊，张公子也带我一个吧。”
“还有我。”
见张翎赫要走，簇拥着他的那一帮人自然也要跟上。
这些人都是一些纨绔公子，之所以来古苏书院自然不是来学习圣人之道，而是想借着同窗这一层关系，在书院里培植人脉，而张翎赫就是最想攀附的人，自然是要亦步亦趋。
“好吵！”林清臣冷淡地开口。
“什么？”
七嘴八舌中，张翎赫只看到林清臣的嘴动，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难得林兄愿意跟他说话，却没听清，这可急坏了他。
“都住口！”张翎赫大喊一声。
四下瞬间鸦雀无声。
张翎赫满意了，然后扭头看向林清臣，“林兄，你刚才说什么？”
面前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莫名。
权势果然很好用。原本他是不欲理会这个公子哥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当然改变主意也不意味着他要跟其他人一样讨好巴结张翎赫，他对张翎赫的态度依旧没什么改变，淡淡地开口，“我说吵死了，想跟来，你一个人，让其他人滚蛋。”
“哦哦，好啊。”
张翎赫答应得爽快，他只在乎林清臣，其他人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你们。”张翎赫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群人，命令道：“离我们远点儿。”
其他人唯唯称是。
林清臣见众人都消停了，迈步往前走去，张翎赫跟在身后。
一路上，张翎赫天马行空地跟他说着话，林清臣敷衍着回应一两句，不知张翎赫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
“那人是谁啊？当朝宰相的公子都对他这么客气？”
“没听过，没见过，不知道。”
等人走远以后，留在原地的那些学子们疑惑地讨论了起来。
……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两项一起考，共分三关。
今日万里晴空，是外出骑射的好天气，院主特意将比赛顺序调换了，今日先考骑射。
骑射第一步是要选马。
能够自备马匹的人可以使用自己的马，无法自备的人由书院提供马匹。
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考试，书院提供的马匹自然不能跟有钱人家的宝马相比，而这一项比试中马的好坏对成绩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可不公平又能怎样，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甚至是这一场比试，也是院方的一个筛选机制。
林清臣没有自备马匹，好的马匹价值万金，虽然他们现在的状况好了很多，但也没有闲钱让他这般挥霍。
而且他相信就算马不好，以他的能力未必会输给其他人。
马的好坏会起关键性作用，但并不是决定性。
至于张翎赫，自己是宰相府备好的马，那马还是皇帝赏赐的御马。
汗血宝马，价值连城。
林清臣见了便转不开眼睛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着，爱不释手。
他难得地对张翎赫生出一些艳羡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