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顾酩也不是普通人，尸体罢了，人都是要死的。
不过张捕头还是有些担忧，“赵娘子，那尸体着实是有些吓人。”
“城西位处水库，难道人是淹死的？”
“不是，看着像是被野兽撕扯，五马分尸死的。”
“那倒是有些惨，顾酩你真的可以吗？”
顾酩点头，小公子模样尽显，一看就是不撞南山不回头。
既然他这么说了，赵央笑笑道：“要是害怕了可不能强撑，否则晚上做噩梦了，可没有人陪你睡觉！”
顾酩脸憋得通红，没再说什么其他的，只默默跟在她身后，十足一个小大人样。
到了县衙已经快到子时，赵央没和周瀚打照面，直接就去摆放尸体的地方了。
此地有两个衙役看守，见到张捕头之后，两个衙役明显松了口气。
“张捕头，您可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突然刮起一阵风，外面竹竿全部倒了，我们去外面扶竹竿。结果回来之后，发现里面又多了一具尸体。”
“多了一具尸体？？”
张捕头脸色不是很好看，“可有禀报大人？”
“还不曾呢，我们两个都不敢单独离开，一直等着您回来呢。”
“你们先去禀告大人，我和赵娘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捕头今年约莫三十岁，是个很有见识的汉子，而且也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
赵央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一直很钦佩。
“赵娘子，您若是害怕……”
“没事，两具尸体而已，顾酩，你怕不怕？”
身旁的小人儿直接喊道：“不怕！”
“好，那咱们就去看看，这屋子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赵央这句话，张捕头直接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县衙里的停尸间很简陋，刚一进去，赵央就闻到了很大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鼻子，张捕头已经去点蜡烛了。
随着屋内明亮起来，赵央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尸体。
一男一女，两人都被分尸了，不同的是一个已经开始腐烂，另外一个看起来还是新鲜的尸体。
赵央面色如常，顾酩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张捕头很赞赏，不愧是赵娘子带来的小孩，都和她一样与众不同。
“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没有，因为面目被划伤。”
“他们谁是先被发现的，谁是后来的？”
张捕头指了指女尸，“先发现的正是这具女尸。”
“那还真是奇怪了，后发现这个腐烂的反倒是更严重，还是当着两个衙役的面，偷偷送到府衙的？”
张捕头也不明所以，站在男尸面前，试图看出来点什么。
不过因为腐烂严重，尸体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看出是被人残忍分尸。
“顾酩，帮我拿着工具，我们先看看那具女尸。”
女尸是周瀚拜托她的，赵央没想到还附赠一具莫名其妙腐烂的男尸。
“拿着油灯，照近一点我看不清楚。”
顾酩吞咽着口水，有些好奇，“赵娘子，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郎中见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再说了死人已经死了，就算我再怎么害怕，他也不可能坐起来打我，所以还有什么好怕的。”
“赵娘子说得对。”张捕头很赞同，“我们做这个的，就是经常会见到死人，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害怕，后来我就明白了，死人永远也没有活人可怕啊。”
赵央隐隐觉得张捕头很有故事，不过并未深思。
她仔细给尸体检查了一下，“是被勒死的，至于被分尸是死后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什么野兽干的，应该是分尸的刀很钝，再加上凶手没有经验，所以看起来才像是被撕裂开的。”
“原来如此，那……可还有什么其他的？”
“死者生前应该是生了很严重的病，看起来命不久矣了。至于其他的，我暂时看不出，还需要确定身份之后，进一步调查。”
赵央以前喜欢看刑侦剧，现在也算是过了一把瘾。
不过女尸死状惨烈，不知是谁在背后下了如此手段。
“一直无人来认尸。”
“死者是死在城西什么地方？”
“城西郊外有一片小树林，那日早上有人去小树林砍柴的时候，发现了这具女尸。”
“四周可有人住？”
“那地方比较偏僻，鲜少有人居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周围的人我都问过了，没有人认识这具女尸。”
赵央点点头，“其实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刚才检查了女尸的手，见到她手上有些新茧，看模样是最近才结出来的。”
顾酩不懂，“这有什么奇怪的？”
“既然是生活在附近的百姓，理应是手上有厚茧才对，如何会刚有一层薄茧，除非是她最近才开始做活。”赵央耐心解释道。
“有理。”
“我看了看她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看得出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子，那么为何她手上又会多出这些干活的痕迹呢？”
顾酩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会不会和我一样，是被拐来的？”
“有理啊顾酩，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被夸了！
他愣在原地，没想到赵央会夸自己，他的脸蛋腾的一下红起来。
好在此地天黑，根本看不出来，要不然顾酩恨不得掘地三尺钻进去，再钻进去。
这样才能解除羞愧的心思！
“如果这女子是被拐卖来的，倒是符合手上的情况，但是这也只是猜测，现在最主要是没有人认识尸体。”
她目光挪到旁边，“至于这具尸体，看起来死了得有几个月了吧，不过尸体尚未完全腐烂，倒是挺有意思的，怎么会被人送到这里？”
张捕头仔细看了看尸体，“这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张捕头认识？”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主要是腐烂的严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既然张捕头认识，说不定府内衙役也有认识的，现在太晚了，明日叫他们来认认？”
“可以。”
“赵娘子，能否看出此人的死因？”
“嗯……”赵央站在男尸面前查看了一番，“应该是重物击打后脑，失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