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梦中,云知玄又来到了那片彩云梦境,一条小蛇仍蜷缩成一团趴在中央,较昨天身上鳞片亮了些。
“嗨!小塔拉,又见面啦!”
在梦境中,云知玄四肢轻盈,身体似乎不受残寒的影响,感觉比醒的时候更有精神。
小蛇微微蠕动了一下身躯,似是在回应。
“这里是你做出来的吗?挺好看的。”
云知玄躺下,身下被柔软的祥云托着,像在一堆大棉花里一样。许久,空气中传来轻轻的一声“是。”
啊,原来这蛇能听到她说话的啊?
“这是你做的梦境,那是不是你想做什么出来就能做什么出来?”
一阵沉默。正当云知玄以为自己说错话时,面前升起一朵祥云,缓缓流动,最后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吾的力量尚未恢复,只能大概做个轮廓。”
“哇!太厉害啦!”
云知玄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当即就鼓起掌来。
“虚伪的人族!”
感觉到塔拉又要将她推出梦境,云知玄连忙开口解释:
“确实很厉害啊,你看我就不会这种制造梦境的办法,你别说,我在你梦境中感觉身轻如燕,比在现实中舒服多了!”
“哼!”
小蛇的身躯又蠕动了一下,云知玄还是没有看到对方的头。
“哎,你是不是被困在地下挺久啦?要不我跟你讲一下人间发生的事情吧?要不要听?”
小蛇动了动身,云知玄当他答应了。讲故事,云知玄可十分拿手。
“先讲讲我昨天吃的那个火锅吧,你吃过吗?噢你是一条蛇…火锅,就是放一个大锅在灶台上,一伙人围着这个锅,往锅里下食材……”
不知讲了多久,云知玄的意识开始模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发现在现实世界的床榻上,天已大亮。
门外温浔听到房内动静,连忙进门端热水来为云知玄洗漱。
“楼主,你醒啦?吃早膳还是直接用午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楼主,巳时了。”
睡了这么久吗?云知玄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听到远处有些吵闹。
“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发现一具尸体,似是一个民妇的,口里发现一条吞月虫。”
“尸体!?”
云知玄惊得坐直了身子,热水有些洒到盆外。
“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叫我起来?”
温浔只是默默换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为云知玄擦脸。
“一具尸首而已,我们处理就好,怎能扰了楼主的好梦。”
“先带我去看看吧。”
云知玄迅速穿好衣服。偏房内,云皓尘正盯着一个小笼子思索,地上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怎么回事?咳咳咳…”
云知玄踏着寒风入内,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诡异的焦味。
“回师父,今日早上微木去门外扫雪时,发现离大门约九尺处有一具尸体,陷在雪里面。她走进看时,一条吞月虫从死者口中爬了出来。”
云皓尘将小笼子交给云知玄。笼中锁有一条长着双翅的甲虫,虫背上有一道黄色的半弧形花纹,像残月一般。
“微木现在去陪小火儿了,严鸢去了官府报案。元姑娘刚来过送药,她说死尸不对劲,又匆匆回去了。”
云知玄蹲下,掀开那张白布。白布下是一张狰狞扭曲的脸,想必死者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身上衣服有些破烂,依稀辨出是妇人的装扮,布料廉价。
残破的布下,是一具脱水干裂的躯体,这是在高温下死亡才会出现的现象。
这时,严鸢冒着小雪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案。
“官府不愿调查这件事情。这人名叫李桂花,天沙十八街一名泼妇,平日就在家中靠丈夫卖烧饼养活,还背着她丈夫找了一个叫王二的情人。可前几日她似乎与这个王二一起杀了她丈夫,不料被邻居发现,现在这个王二锁在大牢里了,李桂花则不知被谁人所杀。”
“会不会是罗景谦的人?吞月虫此前只在他的人那里见过。”
云知玄陷入沉思。罗景谦杀一个荡妇扔在她门口?恐吓?示威?怎么想都不像他所为。
用了午膳后,云皓尘说元巧倩已经解剖开尸体。
“体内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五脏六腑都烤熟了,但又没有发现火玉之类的物品,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体内自燃的。难道那虫子还有那种功效?”
之后听烛楼将妇人下了葬。下午晚些时,严鸢又找到了一个信息。
“昨日城郊一伙盗墓贼发现了吞月虫,在一位富商的尸体口中。这富商是米铺老板陈富贵,前几日发现在家中冻死,死的时候家中还燃有火炉。这家人为了分遗产将陈富贵匆匆下葬了,盗墓贼盗墓的时候碰到了尸体,差点将吞月虫吞入体内。”
寒冰,火焰…
这两个人是被同一个人杀的吗?难道是用来培养吞月虫?
云知玄沉思了一会,问道:
“这个陈富贵平日的生活作风如何?”
“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平日克扣工钱,强迫米农签不平等条约,用非法手段打压对家,哄抬米价,街坊邻居对他的印象都不好。”
看来这人杀的都是些不义之徒,云知玄也觉得似乎没有要管的必要了。也许门外的尸体只是李桂花偶然走到此处,若是恐吓,起码会抛尸到门口正中间。
不过尸体内的吞月虫还是很令她在意。以往古籍上没有记载过这个虫子的存在,也许是新培育出来的,云知玄对它一概不知。且从罗景谦的行动来看,吞月虫很可能成为他手中的武器。
云知玄揉了揉太阳穴,又感到有些困意,想着出门吹吹风。
“树上怎么挂了那么多红绸,最近要过什么节日吗?”
“楼主,明日是朝花节。”
温浔为云知玄打起了伞,遮住纷飞的小雪。
“花都枯萎了,朝的是什么花?咳咳咳…”
“属下认为,人们期待的是来年春天的花。就如朝花节的习俗这般,人们将愿望写在红绸上,挂在干枯的树枝上,满树都像开满了花。”
温浔伸手,为云知玄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楼主,我们进屋去吧,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