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心里把刘一手夫妇骂的要死，亏大了，原以为捡了便宜，一两买了一个五岁，长的还过得去的男娃。
怪她事先没有调查清楚，惹了一个大人物。
“等一下。”
穆青青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望着满脸皱纹的牙婆，“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府衙？不过我要先去一趟秦家。”
牙婆心里一紧，根本分辨不出穆青青话中的真假，说来她对穆青青的印象挺深，去年，穆青青找到自己，要把丑夫卖掉。
那个柳絮，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男生女相，只要长眼睛的女子，谁会看上那种货色，让她拿棍子赶走了。
这次见面，她感觉面前的人很陌生，一点无法把人和去年那个无赖联系到一起。
此人心机很深，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心里想法。
牙婆自认为阅人无数，第一次看不清一个人。
穆青青拍了拍长衫落下的灰尘，淡然道：“没话说，就让开，我急着赶路。
牙婆，你说，作为一名贩卖孩童的人，真的很干净吗？
等我下次和县令长女吃饭，我会和她好好聊聊的。”
天龙国对于人贩子，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只要父母同意银货两清，就是合法的。
反之，如果不经同意，或偷或抢，那可是大罪，要下大牢的。
牙婆不敢赌，万一面前的人真认识秦长月，又和秦家的人能搭上话，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就像穆青青说的那样，像她们这种倒卖人口的生意，能有几个干净的，平时上下都要打点。
“人在我家。”
“你最好没对他做什么？要不然我让你脱层皮。”
牙婆周身一颤，抿唇道：“我没动他。”
她小跑着回地窖，庆幸这次没动手，要不然，外面那女人不会放过自己。
狗蛋年纪小被下药，又受了不小的惊吓，人已经昏过去了。
牙婆抓着后颈，就把瘦小的狗蛋提起来，走了两步，想到外面那女人，手下一软，赶忙把狗蛋抱起来。
穆青青没有进去，怕牙婆狗急跳墙，村民说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女人。
牙婆抱着狗蛋走出来，穆青青拧眉，上前把人接过来，望着怀中毫无反应的狗蛋，如冰刀的目光射向牙婆，“你把他怎么了？”
“没，我没打他。”
穆青青把孩子放在地上，认真检查后，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唯独人昏迷不醒。
“你给他喂药了。”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解释。
牙婆擦掉额头落下的冷汗，“他挣扎的厉害，就喂了点蒙汗药，那个，药是他母亲喂下的，和我没关系。”
穆青青恨不得给刘一手两巴掌，那个女人不配称作人，就是一个畜牲。
她闭上双眸，用力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把狗蛋放在马背上。
“先别走啊！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
穆青青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挡在马前的牙婆脸上，“我会让府衙的人过来，和你谈赔偿的事情。”
牙婆以为穆青青让府衙的人过来，给她赔偿，尴尬的笑道：“那个，你就给我二两银子，不用麻烦府衙那些大人。”
穆青青冷笑，“我是让她们过来和你谈，给我赔偿的事情。”
“什么？”
牙婆瞪大双眸，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你把我的人偷了，不该给我赔偿吗？放心，府衙大人公正严明，不会多要你一个铜板。”
牙婆回过神，赔笑道：“别啊！你看我也不知情，都是刘一手那女人害我，你要府衙大人和她要钱，对，和那个该死的女人要钱。”
穆青青眼神微闪，无辜道：“刘一手夫妇可没有说，狗蛋是卖给你的。
我们村的人，也是在村口见到你扛着人离开的，所以我怀疑，狗蛋是你偷走的。
等到了府衙，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交代清楚，相信县令大人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胡说。”
牙婆吼完，又觉得不对，赶忙自打两下嘴巴，“那个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刘一手，那个死女人，我现在就去找她。”
穆青青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让马让开牙婆，向村里奔去。
先去田郎中家里，狗蛋还小，怕蒙汗药对他有副作用。
田郎中将回家，刘氏二胎生的比较快，要不然，她还回不来。
门外传来马蹄声，她想到一个人，打开门就出去了。
穆青青见田郎中在家松了一口气，“狗蛋喝了蒙汗药，麻烦田郎中给检查下。”
“把人先抱进来。”
田郎中错开身体，让穆青青进屋。
穆青青也不是第一次来田郎中家了，轻车熟路把人放在床上。
田郎中给狗蛋把脉检查后，站起身对穆青青道：“人没事，再有一个小时，药效差不多就过了。”
穆青青不安的心终于放下，“麻烦田郎中，看看柳絮的药用不用重新配制了。”
既然过来了，就多检查一项，省的来回跑。
田郎中坐下重新给柳絮把脉，“人恢复的不错，我重新开一个药方，把前面剩下几副吃完，再吃新开的。”
“那就麻烦田郎中把药给我配好了。”
“还是半个月。”
穆青青先把药绑在那背上，小心把狗蛋放稳，一个翻身上马离开。
田郎中握着手中的铜板，默默注视穆青青离去的背影。
她看过很多病人，第一次遇到这种，看病抓药在村民眼中，那都是浪费钱的事情，谁不是一脸的肉疼，唯有穆青青脸上始终淡然，仿佛掏出来的不是钱一般。
穆青青没去其它地方，带着狗蛋回家了，等把人安顿好，再去通知岳父和狗蛋。
“妻主，你把狗蛋找到了。”
柳絮一直在大门外两回走动，幺妹前面回来了，说狗蛋被邻村牙婆带走，妻主是追了。
“找到了。”
柳絮把狗蛋抱下来，脸色变了，颤声道：“妻主，狗蛋怎么了？是睡着了吗？”
正常情况一个人不会全身软绵绵的，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没事，他被刘一手灌了蒙汗药，睡一觉就好了。”
柳絮气的手背青筋凸起，懊恼道：“我就不该心软，放狗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