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当没听到。
“哥，我想问一点关于姐姐以前的事情，你先告诉我……我再跟你说我的心理活动，可以吗？”
“听你的心理活动，是想分析一下，安慰安慰你，你倒好，还拿这个跟我做交易，好事儿都让你占了？”丁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海。
这小子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关海建议：“我知道哥肯定也憋了不少话没人说，我们今晚来个坦白局怎么样？谁都不能说谎。”
丁哲脸色一僵，他确实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无处倾诉……
但关海，是可以放心倾诉的对象吗？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松动，但却仍旧下意识嘴硬。
“我又没发疯，没什么好坦白的。”
“说不定也快了呢。”关海笑笑。“喜欢一个人，哪有不疯的。”
丁哲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
或许是他以前习惯了顾思竹总在他面前提起徐翎，现在再看见她与别人互动，心头那丝嫉妒，绕着绕着，就化作无奈。
“你想知道什么？”丁哲问。
关海望向远处的黑暗。
“我想知道，姐姐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顾思竹最初的恶劣印象，都来自他人之口。
当偏见的种子在他心中种下，已经再难根除。
他明知道一张心动纸条代表不了什么，却仍旧把那当做顾思竹的暗示，生出无限喜悦。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就心态失衡，说出伤人之语。
丁哲斟酌着开口：“她以前……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有些娇纵，永远张扬、永远热烈……性格有点小恶劣，很喜欢捉弄人……爱恨分明，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他边回忆边说，说得零零碎碎，眼里是有些无奈的温柔。
“但她对划在自己圈内的人，永远是无条件的好，无条件护短……嘴硬心软，扛不住别人向她撒娇……”
关海有些疑惑：“但她现在的心硬得跟石头一样，撒娇也没用……”
他很难想象顾思竹曾经是那么生动、那么……可爱的一个人。
“现在她真的变了很多，只有偶尔，我才能在她身上看到以前的影子。”丁哲有些感慨。
他有时候，还真挺怀念以前的顾思竹。
“现在的她也很好，但我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关海灌下一口酒，试图想象顾思竹以前的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的丁哲脸色一变，苦笑着开口。
“大概是因为……遭受了所有至亲之人的背叛吧。”
听见这话，关海瞬间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问：“所有？”
丁哲点头，再次肯定：“所有，包括我。”
“为什么……”关海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关海高中最好的朋友，因为喜欢的女生喜欢他而跟他断交，就已经让他耿耿于怀了很久才释怀。
他真的很难想象，被所有至亲之人背叛，究竟会有多痛苦。
“因为她刁蛮任性，我行我素……”
关海说了一句，就不肯往下说了。
他知道，他现在搬出的理由，根本一点都站不住脚，听起来十分可笑。
可以前的他是那么笃信，甚至完全拒绝听顾思竹发出的解释的声音。
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无条件付出了真心……
那时候四处解释，却无人相信的时候，她的心该有多痛。
关海幽幽感叹：“现在她一点也不刁蛮了……”
被亲人好友背叛，磨去了她的棱角，洗去了她的天真，让她被迫长成了一个与过去大相径庭的人。
“好像是我们逼着她长大了一样。”
再提起过去，丁哲只剩满心的懊悔、苦涩。
关海沉默半晌，才开口安慰：“往日之事不可追，着眼于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想。”
但当下对他来说，照样寸步难行。
他总觉得自己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但现在看来……实在难以令人原谅。
“丁哲哥，你喜欢的，是现在的姐姐，还是以前的姐姐？”关海冷不丁地开口问。
丁哲：“……我也不知道。”
喜欢上当前的顾思竹，说起来好像更为合理。
但他却也怀念以前的顾思竹，每时每刻都想与她回到过去，这就是矛盾之处。
“其实你早就喜欢姐姐了吧。”关海笑笑。
丁哲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他是真的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青梅竹马……因为太熟，确实很难想起究竟是哪一刻感情发生了变化……”关海分析道。“但你要知道，若你以前真的没有想法，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喜欢上一个‘熟人’的……”
关海的这番话说得直接且中肯。
丁哲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在‘恋综’营造的氛围影响下，自己才对顾思竹有了喜欢之情。
却从没想过，自己是……早就心动。
“你这么大方帮情敌认清自己的心，真的好吗？”丁哲苦笑着问。
“没什么不好的，就算帮你认清了自己的心，你也是最没有胜算的那个。”关海毫不在意地笑笑。
丁哲：“为什么这么说？”
“过去那么多年，你都没能更近一步，除了你认不清自己内心，更重要的是，姐姐对你……并没有别的想法。”
关海道出一个对丁哲来说相当残忍的事实。
丁哲眉头紧锁，抿唇不言。
关海继续说：“以前她的身边有徐翎，以后……她的身边，也会有别的人。”
“什么别的人，你吗？”丁哲无力地嘲讽道。
“或许呢。”关海摊摊手。“反正哥能忍受姐姐跟别人亲密……是谁也不重要了吧？”
“我只是……把她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丁哲说。“她喜欢就好。”
“哥……你真是有些意外的纯情呢。”关海真心实意地笑了。“有你做我的情敌，真是我的福气。”
丁哲：“……”
“如果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为什么要喜欢她。她再幸福，那个幸福也不是你亲手给的……你真的会因为这样，感到开心吗？”关海相当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