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时间，酒吧里只剩下傅晏深和白梦馨两个人。
傅晏深转过身,白梦馨还愣在那里。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暴力,周围的惊呼叫、惨叫、嘈杂的声音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傅晏深重新变回面对她的姿势,白梦馨盯着他的面庞,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是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
熟悉却又陌生,他成熟了,似乎瘦了,五官的轮廓更加的明显了。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模糊了,视线聚焦的点只剩下他。
傅晏深只知道她在盯着自己,却没有读懂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过来。”依然是冷冷的语气,嗓音却沁着几分刚刚没有的柔软。
傅晏深转身走出舞池,挑了一个桌面上干干净净的卡座坐下来。
白梦馨没有动,她在原地愣怔了几秒,转身冲进了洗手间。
洗手池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她伸手捧了一簇水泼在脸上。
冰凉的冷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打湿了双眼,浑浑噩噩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一点。
她一定是醉了,她怎么会在这看见他,太伤心了以至于出现幻觉了?竟然幻想着他来救她,就像年少时那样,总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水珠,披下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努力平复情绪后走出洗手间。
傅晏深依然在卡座的沙发上坐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违逆过了,他让她过来,她竟然跑了。
依他的脾气,不可能在这静静地坐着,可是今天他就是格外的有耐心,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真的有些过于特别了。
看着白梦馨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往他这边走,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已经被脱下来拎在手里,脖子上挂着水珠,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她胸前的吊带似乎湿的更厉害了。
酒吧里依旧昏暗,远远的白梦馨看见那个男人依旧坐在那里,双腿散漫地交叠,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
她走进卡座,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还给你。”
男人微微抬头,顶上的灯光正好落在他扬起的脸上,白梦馨再一次愣住了,手里的外套脱手滑落。
男人迅速地伸手接住,蹙眉看向她。
还是他,她没有醉,不是她看错了,真的是他。
“戴...”白梦馨只喊出一个字,走过来的元洲一说话她就怔住了。
“傅爷,牛奶、蜂蜜水、西红柿汁。”元洲将带过来的醒酒饮料一一摆在大理石桌面上,另外一只手里提着的手提袋也拎上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傅晏深,“爷,衣服。”
傅晏深微微抬起下巴,“给她。”
“白小姐。”元洲将手提袋递给白梦馨从元洲喊出第一声“傅爷”的时候,白梦馨就瞳孔放大地瞪向傅晏深。
刚刚在舞池,她看见他的脸之后,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她甚至忽略了元洲也在。
但是现在,元洲就在边上,他喊他“傅爷”,恭恭敬敬的。
白梦馨轻轻侧身,嘴巴微微张开,面向元洲的方向,瞳哞里噙着无法言说的震惊,“他是...傅晏深?
“是的,白小姐,这是我们先生。”元洲说着又抬了抬手,示意白梦馨接过他手里的手提袋,“白小姐,衣服。”
白梦馨呼吸一点一点加重,迟迟没有说话。
他是傅晏深...坐在那里的人是傅晏深,竟然是傅晏深!
白梦馨一直没有接衣服,元洲的手举在那里也不敢收回来。
“放桌上,你先出去吧。”傅晏深眸子里微波淡然。
元洲将手提袋放到桌上，转身出了卡座。
人走远了，傅晏深将桌上的饮料推到离她近一点的位置，“挑一个喝掉，衣服穿上，我们回去了。”
傅晏深说完站起身，外套搭在臂弯上，一副准备离开的姿态，“协议没有看吗？以后这种地方，我不在你就不要来了。”
白梦馨满是惊讶地抬眸看向他，眸子里已经聚满了水汽，他那冷漠的语气，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样。
协议？他竟然还提醒她协议，他这算什么？
他是傅晏深啊，都城都没人敢得罪的存在，他若真想找她，不是分分钟吗？
她在深城等了他那么多年，来到宁城后，每年他们相遇的日子她还是会回到那。
而他呢，这么多年了，突然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过来逗弄逗弄？又或者，只是巧合地救下她，然后发现竟是对他念念不忘的旧人？
“傅晏深？呵，傅晏深...”白梦馨的语气里满是自嘲涩然，“名字都不是真名，我找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找得到。”
傅晏深额心微皱，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这种悲凉的情绪从何而来，但是看着她眼睛里续满泪水，似是要哭的模样，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见白梦馨依然没有动，他将手里带里的衣服拿出来，拎着肩膀的位置都开，是一件长至脚裸的风衣外套，他走到白梦馨身边，准备给她披上衣服。
手刚抬起来，手里的衣服被白梦馨一把拍下，力道很大，衣服从他手里滑落在地上。
“这样很好玩是么？逼着我签下那什么协议，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你是谁。”白梦馨有些哽咽，她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看着我的情绪在你预想之内变化，有成就感么？”
白梦馨说完停下来，用含着泪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一字一顿地说：“戴扬。”
那个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
傅晏深空了的手缓缓地收紧，心里竟然一抽一抽的疼，为什么她那样说话他会这么难受？
逼着她签协议？既然要了她的第一次，当然是要负责任的，而且也只有她，他在靠近触碰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不适，她就是最合适的结婚人选。
暂时领不了证，签了协议不是更有保障一点？在商界，没有人会相信口头的承诺。
而且薄司寒和曲忆忆不也是这样？上次一起吃饭，他们明明亲密得很。她妹妹和顾南辰不也是这样，看上了就被拐回家了。
还有，戴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