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的话卑微到了极致，不是暗示，已经算是明着送上门。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
她没那么喜欢小乐，只是属于姐姐的东西，她总想抢过来。
小乐红着脸摇了摇头，眼眸中只有固执。
“你不是她。”
“苏沐是天神，不，她比天神美好百倍、千倍、万倍。”
“她是我的信仰，是我活下去...”
话说一半，小乐再也说不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岚岚只是看着他，脸上没了笑容，只剩下漠然的冰冷。
“天神？信仰？”
“那你为什么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去死，为什么不去殉道。”
小乐闻言眼眸中的固执更重，没有解释，只陈述事实。
“苏沐说，你的性命比她的性命重要百倍。”
“遇到必死局，她死你活，她会开心，她活你死，她会难过。”
“苏沐说...”
咔！
岚岚硬生生捏碎了杯子，玻璃渣散落一地，手上鲜血淋漓。
“苏沐，苏沐，除了苏沐你还会说什么？”
“你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不是苏沐养的狗，不是苏沐的挂件。”
小乐笑了，不再是僵硬的面具，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你不会懂得。”
“从见到苏沐第一眼，我的性命、我的灵魂就属于她了，不会改变。”
“她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记住，都能做到。”
岚岚彻底无语，她真没见过这种级别的舔狗，简直是狗中之霸。
小乐的事她知道的很少，很少很少。
苏沐是她的亲姐姐，却不是和她一起长大，几个月见不了一面。
刚上小学时，爸妈就离了婚。
姐姐跟着爸爸去了巴蜀定居，她跟着妈妈留在了渝州。
如果不是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长大后怕是慢慢就不会再相见。
姐姐对她很好，事事护着她，她并不喜欢，也不开心。
苏沐太耀眼，她太平凡，差不多的眉眼，两人站在一起却像是公主和丫鬟。
她爱着姐姐，同时又嫉妒着姐姐。
岚岚听姐姐说起过小乐的童年，一个可怜的孩子。
先天脑瘫，扭曲着身体和灵魂生活了十几年，不知受过多少白眼和嘲笑。
直到2060年，基因科学取得颠覆性突破才真正站了起来。
漫长的苦难，让小乐自卑心极重，总是习惯扮演者透明人的角色。
走路溜墙角，不敢反驳别人，甚至于不敢大声说话。
末世前，小乐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末世后，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末世前还无所谓，跟着这种男人生活，最多在外面受点委屈。
末世求生，软弱是死罪。
九成九女人想要的是一个依靠，不是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宠物。
岚岚不在乎，小乐战力弱，她可以拼上性命保护，她不介意做那棵大树。
就算如此，小乐还是拒绝了她。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小乐的话如魔咒般在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岚岚看着眼前这张脸，心里只剩下怨恨。
她真的要疯了！
一个看得见、摸得着、吃得到的美人，比不过一个死去的名字。
苏沐，你赢了，我认输，我真的认输了。
“你给我滚，滚下去。”
“滚！”
小乐也不生气，乖乖听话下车，快跑几步，跟在队长身后。
两人不知再说什么，队长的笑声有点夸张。
岚岚看着小乐的背影，抬起手，在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脸颊上狠狠掐了一把。
雪白肌肤上，紫红色痕迹刺眼，两边对称，好看了许多。
“臭婊子，又贱又蠢，你tm就该去死。”
“白送都没人要的贱货...”
......
渝州庇护所内城核心，一处庄园中。
院子很大，比标准足球场还要夸张，房子却很小，正常的三层别墅。
后院，假山下，玉魁晒着太阳午睡，肌肤在阳光下白的刺眼。
没错，就是午睡。
没错，就是玉魁。
墨安成的傀儡技艺真的无可挑剔，近乎达到了造物主的水准。
一个傀儡，一个由记忆金属打造而成的机器人，可以完美适配人类的所有心理活动。
包括吃饭，包括睡觉，包括所有七情六欲。
有感情，有性格，有烦恼，真实的不似人类。
更离谱的是，这货甚至会做梦，梦境和正常人类一样无稽虚幻。
玉魁可以完美表现人类的所有身体活动，细腻到任何程度。
例如此时此刻。
熟睡的玉魁闭着眼，眼球快速转动，稍微懂点神经科学的人都知道，她在做梦。
如此细微的动作，记忆金属呈现的清晰。
无聊的梦境，重复出现过无数次的无聊场景，让人厌烦。
多少次了？
玉魁真的记不清了，每个月总会重复三五次，心情不好时更频繁。
梦境里，她是个小女孩，八九岁年纪。
场景是一个小区里的公园，很小很小的那种，一个滑梯，几个简陋的健身器材。
好像每个小区都这样，连滑梯的颜色造型都大同小异。
梦境清晰，清晰到她能看到滑梯上的贴纸，她知道那是泡泡糖里附送的玩具。
没有为什么，记忆没有来源，她就是知道。
玉魁和一群小孩子玩着幼稚的游戏，鬼捉人，笑着跑来跑去，时不时尖叫一声。
她可以感觉到开心，最单纯的那种开心。
玩的正开心时，公园里来了一个小男孩，坐在轮椅上，妈妈推着。
男孩身体扭曲成一种不正常的角度，五官扭曲成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
即使表情扭曲，眼神闪躲，玉魁还是能看出男孩眼眸中的羡慕。
小伙伴们不约而同的散开，或是出于恐惧，或是出于抵触。
男孩眼眸明显的黯淡下来，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他不是不在乎，只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习惯了别人看到他时的反应。
玉魁走过去，走到男孩身边，好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是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