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两人的话有问有答，脑海中的想法却风马牛不相及。
流萤说的是爱情，她相信有，一直相信。
江宇说的是遗憾，他经历过，能弥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前世欠下的债务，今生总要偿还。
清虹算一个，芊月算一个，丘洛算一个，然然、甜久算一个...
太多太多，他总想着去弥补遗憾，给她们最好的人生。
流萤不一样。
没有自己，她会有更好的人生。
彩云滇氏不是小势力，只是因为太自负走错了路。
此战过后，核心战力可以移出哀牢山，也可以移入哀牢山。
都行。
只要不再分散，三五年内谁也别想涉足彩云之南。
庚辰会暂时留下，协助素影找到合适的蛊虫，并暗中掌控整个彩云之南。
莞蒻不用动，大祭司必须死。
至于流萤，江宇想把选择的权力交还给她，随她喜欢。
流萤闻言俏脸微红，肌肤上的光泽越来越清晰，不再模模糊糊，有了细节。
不再是纯粹的魂魄，有了血肉。
重塑身体的过程千奇百怪，每一种宝物。每一份传承各有不同。
有巨卵孵化，有血肉堆砌，有能量凝实...
流萤接近于后者，凝实后会是纯能量体，与传承者状态相同。
“如果我说，我想跟你离开，想出去看看，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感情。”
“妈妈对我很好，我也不舍得...”
“只是...只是...”
流萤迟疑着不知怎么说，感觉怎么说都不合适。
女孩出嫁，再高兴也要作假流几滴眼泪，表现出对家人的不舍。
哪有人上赶着把自己送出去？
贱不贱啊？
江宇勾起嘴角，对小丫头的心思了然于胸，不忍拆穿。
压下笑意。
“我去说，我亲自去找莞蒻要人，彩礼随她开价。”
“我可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肉烂在锅里，物资和宝物放在谁那里不是放。
滢心是莞蒻的女儿，莞蒻现在是庚辰养的宠物，庚辰是他养的宠物。
宠物的宠物，多给几个罐罐怎么了？
身为主人，出手不能太小气！
流萤笑的开心，眼眸深处的哀伤挥之不去，淡薄却清晰。
“好。”
“主人，我能不能再提一个条件，很小很小的条件。”
“我保证。”
江宇看得出她的哀伤，也能理解，离开彩云后再回来不知要多久。
说是随时可以，琴岛和彩云之南隔着几千里，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可以，说说看想要什么？”
“异兵、异兽还是传承，我做不到的事整个九州怕是没人能做到。”
流萤摇头，沉默几秒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没兴趣。”
“我的条件很简单，明天你陪我一整天，陪我看看我生活的彩云之南。”
“我什么都没看过...”
流萤提起往事，脸上掩不住的失落，眼眸迷茫，陷入了回忆。
她真的什么都没看过，哪里都没去过。
小的时候一直在春城上学，封闭式私立学校，没有踏出过校门一步。
好不容易熬到十几岁，终于盼到了毕业。
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老妈接回了家，彻底失去了自由。
在学校里虽然枯燥些，至少有同学室友闲聊玩耍。
回到家，只有妈妈和大祭司。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谁家叛逆期的孩子愿意整天跟爸妈腻在一块。
每天困在荒山野岭一处庄园里，学习各种巫族传承。
祭礼，文字，典籍，蛊虫培育...
几年时间，终于达到了老妈和大祭司的要求，试炼合格。
流萤想，这下总能自由了吧。
该做的做了，该学的学了，妈妈说听话就会有奖励。
她不要奖励，她只想要自由。
事实证明，小丫头想太多了。
还没缓过神，一道天雷砸在脑袋上，满头黑线。
奖励极其丰厚，不过和她想要的奖励不太一样。
老妈说，她该继承滇氏族长的位子，该找个男人生孩子了。
继承价值数亿的资产，奖励绝对算得上丰厚。
流萤快疯了，脑子要不了一点。
不是，你们有病吧？
以她现在的年龄结婚生孩子，犯法的吧？
是，30年代后因为生育率急速下滑，放低了法定结婚年龄。
但真心没那么低！
小丫头晕乎乎的听完，还没缓过神，又是一道天雷滚滚。
圣女不能动情，更不能结婚。
这——
作为接受过十二年完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流萤对任何科目学习的都足够认真。
包括x教育。
没记错的话，要生孩子必须一男一女，人类还没进化出单性繁殖的能力。
如是想着，便如是问出口。
莞蒻闻言俏脸微红，又忍不住想笑，表情古古怪怪。
同样的问题她当年也问过老妈，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自然，得到的答案也一样。
流萤真的要疯了，她确信，老妈就是有病。
法治社会，去外面随便捉一个男人回来当工具生孩子，然后弄死...
你确定不会吃子弹？
整个九州，但凡有人类涉足的地方，监控摄像头比蟑螂都多。
头上卫星排成排，拍摄的图像能直播蚂蚁搬家。
老妈，你确定你没有被蛊虫钻进脑子？
然后在里面拉了屎？
流萤誓死不从，莞蒻算了下距离生机耗尽还有几年，也就先由着她。
洗脑这种事需要耐心，急不来。
大不了等时间到了，把老妈当年做过的事再做一遍就是。
什么狗屁血脉传承，谁在乎？
若不是看在彩云滇氏数亿资产的份上，她连族长都不想做。
数千上万年，什么龌龊事没发生过。
单是有史料记载的灭族之祸，滇氏就经历过七次。
没记载的，数都数不清。
不止一次，滇氏男丁屠戮殆尽，女人沦为玩物，族志里记录的清清楚楚。
母系传承，男人没地位，不代表没有男人。
一码归一码。
血脉？
狗屁！
后来的每一次中兴的滇氏族人，不过是扯了一面蛊巫的大旗而已。
莞蒻甚至怀疑蛊虫根本不是靠血脉传承，而是类似于艾滋病。
母婴，x，血液，甚至于唾液都有可能。
她接受过完整的十二年义务教育，不是愚昧的深山野人。
蛊虫也得讲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