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陷入沉思，许久许久才开口，掰着手指点算着。
“涿鹿城主是女人。”
“你在桑干河建了一座庄园，里面有很多很多美女。”
“你从来...”
小优不敢再说下去。
江宇鼓励道：“继续，情报太少换不到好东西。”
小优鼓起勇气，声音小了些，眼神游离。
“你从来都没想过与幽州合作，就是利用陆霄的势力铲除阴司。”
“等阴司覆灭，会联合曲伏把幽州势力再赶回北方省。”
“事成后，再同曲伏儒家合作，瓜分岱宗庇护所。”
“你认为儒家比纵横家值得信任。”
“你现在不选择儒家选择幽州，只是那帮读书人不愿意主动挑起战争。”
“那天你和丘洛闲聊，我强支撑着没有睡，听得很清楚。”
江宇赞赏道：“不错，就是还差点意思。”
“我再送你一份情报。”
小优从开始说，背后冷汗没停过，声音微微颤抖。
“主、主人，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
“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我胆子小，陆霄也知道，他一吓我，我肯定都会告诉他。”
“幽州有座水牢，我去提审过犯人，我...我...”
“我真的不是做间谍的料，我就在地牢里待了五分钟，就差点死掉。”
“你不知道，那么窄，那么小，甬道要弓着身子进去。”
“里面蓄着污水，全是老鼠虫子...”
“水牢房间勉强能坐着，躺不开，也站不起来，没有光，耳边只有惨嚎呻吟声...”
小丫头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脸埋在膝盖里哭的抽搐。
江宇心软一闪而过。
作为下棋的人，难以落子的原因有时不只是对手高超的技艺。
还有棋子。
手中的棋子不是死物，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感情，有想法，会哭会笑。
江宇抬起小优的下巴，女孩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红的。
见主人看着她，还是笑了笑，凄美惨然。
撩起小丫头的秀发，耳后金色符文闪亮。
江宇挥手把符文隐藏。
同时，取下她的金光闪闪的耳坠，换了一颗不起眼的灰白耳钉。
“送你一颗传送钥匙，激活不需要能量，它能让你保住性命。”
“传送有半秒前摇，尽量不要在人前激活。”
小优与陆霄实力差距太大，护盾撑不到传送阵启动。
女孩点点头，心安了少许，抬起胳膊檫着眼泪，止不住抽噎。
“主、主人，我...我、我保不住秘、秘密。”
“对、对不起。”
江宇取出一份密件，递给小优：“伏击天女魃成功后，幽州会出兵进攻岱宗阴司。”
“我会派五万觉醒者前往岱宗参战，没有主力战队。”
“到时琴岛主力战队会绕道幽州战队背后，切断补给，顺势绞杀。”
“琴岛会成为一座毫不设防的空城。”
小优连害怕都忘记了，疑惑道：“陆霄会相信？”
“我才来几天，怎么可能挖到这种猛料，连我都骗不过。”
江宇无所谓的摆摆手，语气平静：“他当然不会相信，我也不信。”
“你就说是我让你背下来的，就这么简单。”
小优脑子转不过来：“到底什么是真的？”
江宇笑了笑，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谁知道呢，让他自己慢慢猜吧。”
“不过，你手里的琴岛布防图是真的，所有哨点不差分毫。”
“回去手抄一份，明天回幽州，替我向你堂哥问好。”
小优拿着布防图，不知道主人是真心放她走，还是在试探她。
有控心咒，应该也不至于。
小优苦恼道：“主人，我还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江宇笑容温暖，回道：“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说。”
“收好我送你的符箓，戴好耳钉，就算陆霄出手，我也能保你活着回来。”
......
次日，小优跟随幽州车队离开。
三步一回头，可惜，某人并未相送。
城墙上，子献看着远去的小丫头，问道：“她能活着回来吗？”
江宇脸色平静：“不知道，一只小宠物而已，回不回来又不是大事。”
子献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你要是有一半表现出来的冷血，也不用这么费事。”
“四种异兽血，加上天女的眼泪，封印住你的全部能量。”
“我想象不出那张符箓的威力。”
“话说回来，你也舍得让我哭。”
江宇给了子献一个爆栗，转身走下台阶，声音在城墙上回荡。
“我记得那晚你哭的倒是挺开心，少得了便宜又卖乖。”
舍不得吗？
应该多少也有关系吧，最主要的是琴岛不能暴露全部实力。
琴岛、曲伏、岱宗三个势力联合，死伤十几位传承者，足以踏平幽州。
也会让琴岛成为九州所有势力的公敌，只要一半势力联合起来。
最多半年，琴岛就会被彻底抹除。
换一个方式，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琴岛联合幽州围攻岱宗，曲伏被迫参战。
最后，幽州顶尖传承者尽数覆灭，几方势力纷纷受到重创。
乱局中，涿鹿掌权者丘洛力挽狂澜击退联军。
事后扶持陆霄妹妹掌权，统领幽州。
合情合理。
此时此刻，江宇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黄帝陵开启，无论是否被攻略，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时间线。
几个月后，始皇帝会苏醒，带着尸兵尸将横扫九州。
要不要复制兵家前世丧心病狂的计谋，他始终拿不定主意。
操控秦军屠戮九州，琴岛会坐收渔翁之利，他所熟识的顶尖势力可以全部碾碎。
结局有两种。
最好的结果，齐省成为九州唯一保存完好的势力，九州生灵涂炭，十室九空。
简单说，再来一次末世。
普通人几乎清空，觉醒者死亡率超过八成。
传承者减半。
最差的结果，与前世一样，随着秦军杀戮人数越来越多，戾气浸染。
始皇帝失去理智，无视敌我，彻底沦为丧尸军团。
游离在荒野的尸魅、尸将、尸巫、尸王、有灵智的异兽跟随兵线，推平能看到的一切生灵。
整个九州，能活下来的人类不超过五十万。
五十万，听着也不少。
站成方阵，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要忘了，月殒前，2066年，九州有接近十亿人口。
两千人幸存一人！
所有人，包括传承者都会成为下水道里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侥幸存活的顶尖势力，蜷缩一隅，苟且偷生。
每到这时，他都会不由得去想，师父会怎么选择，左一川会怎么选择...
他从未想过，江宇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