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刚才英雄说什么？”
“我...我也...没听清。”
“他说..接受。”
艾伦的话一出口，听证席上的众人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转头询问他人。
“不行！你不能接受！我不想在小小的一座城市屈辱的过完一生，我无法战斗！可你却可以，我..我可是把一切希望都赌在了你的身上啊！”
在得知结果后，有人不再畏惧卫兵手中的热武器，纷纷大喊。
有些人甚至冲上前，要抢卫兵的武器。
现场顿时开始骚乱了起来。
“肃静！这里是神圣的‘审判会’，不得吵闹！”‘主审判长’猛捶桌面，余光则看向台下的一名寸头少年。
现在需要一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这个人将在未来替代艾伦....
嘴角挂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邪笑，寸头少年摸了摸后脑勺，旋即站了起来，一拍桌面，大喝道：
“诸位请肃静，我有话说！”
艾伦回头看了眼那名少年，虽然有一丝读书人的气质，可两眼之间，带着一丝狡诈。
他应该就是‘亚当意志’要自己除掉的替代人——达米安。”
“副审判长大人，对于生活在牢笼里，无法与怪物反抗的我们而言，艾伦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达米安等现场安静下来后看着王浩。
艾伦低着头看着双脚上的铁链，藏在双臂之下的嘴角隐隐带着浅笑，像是听到了双人相声一般。
“对于羊群而言，羊圈是安全的，可羊群却不能永远的待在羊圈内，他们属于广袤的草原。艾伦有许多荣光般的胜利，可因为一场失败却要被执行死刑，这，不公平！”
最后那番话，达米安是吼出来的。
他怒目圆瞪的看着王浩，瞳孔泛着红光。
他的表情和这番话迅速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情绪。
达米安说出了崇拜艾伦人群的心事，他们纷纷呐喊说‘对，这不公平！’
“法则就是法则，他不会根据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他是无情的利剑，会斩杀所有违背他的人，包括英雄。”
王浩面无表情，甚至双眼带着一丝冷意，尽力表现出与达米安相反的表情和语气。
“副审判长大人，难道法则的重要性超过了人类的未来吗？难道一个全人类的希望，要被我们人类所熄灭吗？！”
达米安再次大吼，表情就像是金刚怒目！
“是的，法则是无法替代的，他是永恒不朽的，可英雄却不一样，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替代。”
王浩的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
死了一个英雄算什么？在座的你们都能替代他。
“替代我吗？”艾伦把玩着手铐之间的铁链，嘴角的微笑愈加浓郁。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也是愣了一下，看着彼此。
替代艾伦？难道他们当中还有第二个能比肩艾伦的男人？
“你把英雄当成什么了？白菜吗？如果人人能替代艾伦，那我们还会缩在这小小的滨海市吗？你们这一群胆小的老鼠！”
有位白胡子老人将手中的拐杖狠狠丢向王浩，吹胡子瞪眼睛，脸都憋红了。
“爸...”
“爸什么爸？亏老子把你当成一个男子汉来养，妈的，别拦着我！”老人一把甩开儿子的手，大声道：“老子就把话撂在这里，艾伦，不能死！老头子我...还想回去！”
最后那句沙哑的‘我还想回去，’顿时让所有人沉默，部分女性眼角湿润。
在场不少人的家都不在滨海市，他们经历了末日，见证了亲人的死亡，大部分已经放弃过回原来生活的希望。
可老人的这番话，让所有人想起了那座或许不大，却充满了回忆的家。
“艾伦不能死！”
不断有声音响起，并且还越来越响亮，就像是汪洋之上不断四溅出来的浪花！
“想替代你还真不容易啊，艾伦。”
舔了舔赤红的嘴唇，达米安露出‘我早料到会这样’的表情，旋即，他张开双臂，走到了‘审判台’前。
“诸位，艾伦是我们心目中的希望，可法则是能保护我们的啊。副审判长说的...没错，我们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都是英雄！因为我们迈过了层层荆棘，最终找到了这样一片庇护所。”
全场寂静——
“人类需要英雄，可也需要法则，艾伦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他，可.....”
说到一半，达米安忽然眼角湿润，语气哽咽：
“法则的诞生是为了全体人类，比起未来，难道我们不应该守护目前的家园吗？艾伦之死...虽然很痛心，但，还会有第二个英雄出现，那就是你们！”
说到后面，达米安基本都是吼出来的，仿佛在尽全力展现自己对艾伦之死的悲痛。
他对自己的这番言论感到很满意，虽然眼里带着泪花，可嘴角泛着的那一抹笑容却被艾伦看得一清二楚。
“光是放眼未来，不注重目前，或许人类...根本就没有未来了，一个艾伦可以死去，但..无数个艾伦可以不朽！！”
达米安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他们当中有人觉得他说的对，也有人在犹豫。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法则的存在就是维持目前的环境，如果法则被推翻，那么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也将不复存在。
可人类是自由的，他们拥有一颗向往未来的心，一个见惯了深海辽阔的鲸鱼，是无法在狭小溪流中存活。
两者的矛盾点却偏偏是艾伦。
所有人看向身旁的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看向捂住脸颊，故作悲痛样的达米安，心中难免悲凉，这种气氛不断弥漫。
可艾伦的目光越过指缝间，看到了外咧的嘴角。
双掌掩盖下是满满的得意，达米安他成功了，这群愚蠢并没有主见的人被自己成功拐跑了。
当他说出艾伦可以死时，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自己，之前的老人也被周围的人死死捉住双臂。
全场人之间，也只有那名少女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剑，万千人之中，只有她坚定的选择了艾伦。
达米安擦了擦眼角，厚重的嘴唇张开.....
“当死亡无法避免时，那就让死亡变得有意义。”
达米安瞳孔一颤，这句话来自他的身后。
艾伦站起来了，魁梧的背影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厚实，就像人类的未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艾伦，眸子带着期待与惶恐，这个男人到底要说些什么？他的结局又是什么？
“死亡的本身比起意义而言不值一谈。在海江市战役中，如果没有战士们拼命搏杀，或许，我们撑不到二个小时。”
艾伦转移话题，看向达米安：
“你很不错，你叫什么？”
“我...我叫...达米安。”
不知道为什么，达米安不敢看艾伦，眼神闪躲。
即便自己那么卖力想要取代他，想要他立刻被执行死刑。
可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任何仇恨，反而是一种欣赏。
如果是前者，他或许能挺起胸膛的与他对视，可这种欣赏的眼神，让他心虚。
就像是一个小孩的父母被仇家杀害，小孩义愤填膺，找了一个绝世高手当师傅。
可当他成为天下第一时，他的师傅满脸骄傲的说‘徒弟，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干掉我了。’
“我之所以接受罪行，是因为这些是切实发生过的，我的确没守住海江市，可并不代表我接受死刑。”
艾伦不再理会达米安，他看向台上的五位‘审判官’。
“海江市战役中，除了正面的‘丧智躯’大军之外，后方，也遭到了袭击。”
嘶！——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海江市的后方是已经被收复的地区，可以说，后方是绝对安全的。
可艾伦的这番话，似乎在表示同仇敌忾的人类当中，或许会有新的敌人出现。
另外，难道海江市战役的敌人不光是异变体，还有人类？
“英雄，难道偷袭后方的....”
艾伦点头：“是的，有人偷袭了我们，所以，海江市战役才会失败。”